落昭打起马一直跑到了淡河以西,看看身后那些人陆陆续续地跟了上来,犹自惊魂不定地问手下,“看没看到追兵?”
先前被落昭派去河边行诳敌之计的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跟上道,“没……没有人追。”落昭一见这两人,心想也许是因为自己多此一举,也许是这二人露了破绽。他心头一阵懊悔,脱口喝斥道,“看好了再说话!”
落昭对手下几个头目说道,“若非我当机立断,今天你们焉有命在。”众人连连说是,又有一位心腹知道丞相是硬扛着脸往上帖金,于是建议道,“兵法最贵无章可循,他们再也不会想到我们会杀个回马枪过去。”
落昭叹道,“有道是知已知彼……我们连人家在哪里都不知道,你这回马枪又往哪里杀?”那人凑近了问道,“我知道丞相心中一定已有妙计。”落昭心道,“我知道你这是马屁,我都不知道什么计,你却说我知道!”
但是他也不说破,沉吟道,“原来我手下总有两三千人马,这次城中总该滞留了不少。你们说,若非西州人马强行压制,他们怎么会不出来与本相汇合?仅由这一件事,本相即得出两个结论。”
众人忙问何故。落昭撇着嘴说,一,能够压制住我的小两千人出不得城,那么西州军力一定不会小于两千,有道是十则围之,三则攻之,本相估计他们在城内兵力至少不会低于三千人。二,西州人半夜可曾关过一次城门?这样放心大胆,更将吊桥绳索和城门门栓弄毁,摆明了是不怕我们进城,那他们在城外又会摆下多少伏兵才会这样大胆呢?
心腹问道,“丞相,于情理上说,我们进城后一定会关牢了城门严守,他们这么做,不正是不想让我们守得住么?”
落昭闻听心里一惊,问那两个去往淡河边的探子道,“你二人在焉耆城南门,一开始可曾留意过吊桥上的绳索?”
其中一人思索着道,“当时并未细看,但那些绳索断的一截一截的,大亮的月亮地,总不会看不到吧。”
“那就是这两个人听了你们河边的那些话,回去后才弄坏的。你们这两个蠢才!竟然把我的一本好戏文给念差了!”
心腹问,“难道正是丞相在大门口喊出的那样,这次真是他们摆下的空城之计?”
落昭闻此心中有苦难言,他当时脱口喊出“空城计”,怕得却是城外的伏兵,以致当时慌不择路只想着逃走。
现在再看,西州兵马总共就是自己算到的那些,撑死了过不去三千人。那么对方把人放在城外,则城内无人,但城中自己那些人被死死地看住,只能说明对方人都地城里,城外便无人了。
他寻思,当时如果没那么多心眼,不管不顾地冲进去,一定会有不小的斩获。但是眼下再冲过去,恐怕人家早就有防备了,还不是自投罗网?
想至此他吩咐道,“派出两拨机灵些的,先围了城外打探,找机会了混到城中,一定把他的虚实弄清!”马上有人下去安排妥当。
夜里,落昭这些人也无处去,就在河西树林里过夜,等探明了情况,天亮再做打算。
高峻在床上躺了半宿,心中总是不大放心。对方既已露头,那么这些日子的平静便要打破了。他总不能这么灰溜溜地带了樊莺等人回去见郭叔叔,有时人为了脸面必是要拼一拼的。想至此,高大人轻轻地爬起来,见樊莺仍睡着,也不打扰她,出来由外锁了门,带了刀悄悄地出来。
他先去南门,看到城门外的空地上那片杂乱的马蹄印,地上还似乎有斑斑点点乌黑的血迹,看来一场悄悄临近的危险又悄悄地隐去了。
他返身回来到了北墙上,正好有个牧子想下来找他。“高大人,抓到了一个奸细!”
高大人吩咐给北城墙外二人的任务即是看护好这些人的马匹。这两个护牧队的牧子今天像往常一样,吃过了饭,把马喂了就躲到林子里的窝棚里休息。
谁知后半夜城头上一粒石子正丢到了窝棚顶上,又是一声悠长的鸟叫。这些牧子长期护牧,彼此早就有一套暗中联络的法子,知道是有陌生人来了。
两人悄悄爬起,一人麻利地爬到一棵树上往远处看,城北正是月亮照不到的地方,高大的城墙暗影里并不能看到什么。
此时,城头上再次传出两声鸟叫,像是在争窝鼓噪。顺了城上指引,爬在树上的牧子这才发现一个黑影帖了城墙根溜嗒过来。
这是落昭派出来的一个探子,他并不想半夜空忙,知道城北没有城门只是一片树林,打算悄悄找个地方睡上一觉,天亮了编个理由搪塞。
恰巧走到这里,冷不防不知从什么地方飞出来一只套索,牢牢地连脖子带半片肩膀一齐套了收紧,被一股大力拉跌于地。这人吓得不轻,惊叫着爬起挣扎。树上那位飞身扑下,又将他扑倒在地。一把刀压在脖子上,“再像鸡似的乱扑腾,就给你放放血!”
高大人见到这个人时,他已经被拽到了城头,五花大绑,仍在不住的求饶。高大人一乐,刷地抽出乌龙刀朝他走过来,那人说,“我父母都在城里,只求见最后一眼。”高大人的刀已经在绑缚他的绳索上一拉,将他解放,“去吧,看过了再回来。”
看这人消失在街道上,有牧子问,“大人,不怕他去报信。”
高大人说,“我们有什么消息会比他父母还值钱呢?再说他出去说什么?说城里没有唐兵?估计不用他说,落昭已经知道了。”
不一会儿,一对老夫妇拉了那个人原路回来,一边走一边数落,“落昭什么人,可曾有一次替我担米担柴?你若再执迷,就让高大人打死你!”那人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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