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沉默。
“那是怎么回事?”
“妈——”徐昕蒙皱眉看着叶女士。
叶女士本来也就是问问,但是儿子三番五次的维护自己老婆,还是让她本就酸涩难过的心情瞬间低落下来,她强忍着怒气说道:“既然你们俩自己都没搞清楚,那我也不着急做这个婆婆,这顿饭我还是先不吃了。”
她说完起身就走了,徐昕蒙连忙跟上去,连话都没来得及跟宁檬说。
客厅里一下子陷入寂静当中,宁檬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地响起。
这个房子的隔音很好,几乎听到外面的杂音,皎白的灯光照射在她脸上,细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她墨黑的眼神犹如深沉的大海,漆黑一片,暗淡无光。
垂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攥着,光秃秃的指甲盖几乎陷阱肉里。
心脏在一点一点地紧缩,有些闷闷的,又有些疼痛。
直到门口传来响声,她呆滞的眼神才有了丝丝松动。
徐昕蒙看她像只小狗一样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顿时心疼起来,连忙走过去,想要搂住她,想了想又停了下来。
他母亲一向开明,他以为让她接受宁檬不是什么难事,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妈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别想太多,我去做饭给你吃。”他叹了口气,他还是不忍心看她难过,这件事情他也有过错,是他做得不够好,他太操之过急了,急着把她纳入自己的体系,却没考虑到她可能还接受不了。
他说完便起身要去厨房,刚有动作,却被人从身后抱住。
他全身僵硬,顿时不敢再动,摸摸交叉在他腹部的手,故作轻松地问她,“怎么了这是?”
“对不起。”她声音闷闷的。
“胡说什么啊?”他笑了,要掰开她的手,却发现掰不开。
宁檬紧紧地搂着他,仿佛生怕他会消失一样,就在刚才他出去的那段时间里,她脑海里闪过许多莫名其妙的念头,她觉得或许他不会再回来了,他会因为这件事情跟她分手,离婚,然后彻底消失。
不得不说独处会让人陷入莫名其妙思维僵滞当中,甚至让人走火入魔。
她刚刚便是觉得无比的恐惧。
幸好他回来了。
她仿佛经历过生死一般,无比庆幸他最后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你先松开我,有话慢慢说。”
徐昕蒙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笑意和不解,宁檬轻轻摇了摇头,嗓音沙哑地说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徐昕蒙的脊背微微僵硬,有份狂喜爬上心头,深呼吸几口气,强自压抑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笑道:“那你也得让我先坐下呀。”
“不要,就这样说!”她十分任性。
“好好好,你说。”他无奈地笑了。
宁檬松了口气,她终于要把掩藏在内心的话说出来了,结果会如何,她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用尽自己全部的勇气说出下面的话。
“我曾经犯过一个很大的错误,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看到你发的微博了,你不用绞尽脑汁要给我安全感,我不缺那玩意儿,我只是觉得……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因为我和在一起,有利用你的成分在里面。”
有些人活得循规蹈矩,按照既定的轨线走下去,一辈子不会出现意外和惊喜,日复一日地工作赚钱,结婚生子,再养育一个孩子,延续自己的生命,麻木地活着,可是活下的理由是什么,总有力量支持他们继续走下去的。
是亲情,是爱情,是友情,是理想和信念。
可是如果一个充满犯过错误的人呢?
他又凭什么继续活着?
他还有没有这些能让她理直气壮地活下去的理由?
那件事情让她彻底失去活下去的勇气,自责和内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是宁国栋把她从深渊里拉了回来,给了她一个苟延残喘的理由。她本来以为宁家是她灵魂的避风港,可以让她忘掉过去,自欺欺人地活下去,可是宁雅对她的敌意,让她发现,这个地方不能原谅她,不能接纳她。
所以在徐昕蒙出现的时候,她便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他,即便她清楚地知道这样对他很不公平——她真是个懦弱胆小自私自利的人。
“是什么样的错误?”他的声音沉沉地响起。
她顿了顿,眼眸一片黯淡,轻柔地声音在他耳边幽幽地响起,“我害死了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