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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现如今,面对着徐氏递来的这张请帖,知道自己的娘亲绝对不会在什么尝试都不做的情况下,便就此死心放弃的陆绍云,并没有对这个设不了什么有威力的陷阱的赏梅宴生出担忧之心,而仅仅只是有着一些厌烦的情绪。
“直接用武力向我母亲做出宣言也好,在她并不拥有可以对你进行压迫的权势的情况下,若是她再发现你是一个拳头很硬的悍妇,那么想来她也就会尽快死心,不会再试图伤害你了。”
“嗯,你说的是。”为陆绍云对她表现出的无条件支持感到无比感谢,秉承着“天底下的婆婆和儿媳妇基本都是仇人”的观念,进而从来没有询问过陆绍云,“你为什么会那么肯定,你的母亲想要对付我”的夏霜寒,就这么拿定了应邀前去进行武力威慑,以此换取一份平静的未来生活的主意。
面带欣慰的笑容看一眼说话间拍了拍缠在自己腰间的、他前日里特意定做来送给她的软鞭的夏霜寒,意识到只要没有了前世陆啸清在她孤苦无依时给予她的恩情,以及她可以为了他忍气吞声、多方退让的浓烈爱情,那么无惧无愧的夏霜寒,完全可以活得洒脱随性的陆绍云,已然完全不担心现如今的她,会像前世一样被徐氏欺负与暗算了。
于是就这样,三日之后的腊月初五,已然料定今日的自己和徐氏定然将不欢而散的夏霜寒,就这么在陆绍云向她嘱咐过一句,“不耐烦应付她们的话,你随时可以出来找我,我会一直在外院里等你”之后,来到了定国公府内院里。
徐氏递来的帖子上所写的赏梅宴,其举办地点就设置在毗邻暖阁和抄手游廊的梅园里。
占地面积算不上有多大,盛放的红梅和白梅看在夏霜寒眼中,也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的园子里,衣香鬓影、悠游漫步的女子们,不单单有定国公府里绝大部分的女主子以及她们各自的好友,更有着徐氏从自己的娘家请来的数位徐家小姐们。
折梅插花、烹茶抚琴,十余位年轻少女们嘻嘻哈哈地笑着、兴致正盛地参与着的活动,看在夏霜寒眼中,却俱都乏味无趣得让她只想睡觉。攀枝折花这种事,打小只知道摸鱼捉虾的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兴趣;烹茶抚琴对于热衷于骑马射箭的她而言,就更加无聊乏味了。
“这样缓慢的曲调恕我欣赏不来,再听下去我可真真是要睡着了。”
在迈进门来同一众人等打过招呼后,就一直在等着徐氏对她出手的夏霜寒,已经在左等不见动静、右等也不见动静之后,百无聊赖地一个人窝在暖阁角落里的椅子上,不让任何东西入口,同时更远离一切熏香地,天马行空、神游天外许久了。
抬手掩住一个即将出口的大大的呵欠,被陆茹倩的一首曲子弹得眼皮都快要耷拉下来的夏霜寒,在无声地于心中嘀嘀咕咕间,真真是越来越扛不住席卷而来的睡意了。
微微抬起眼皮看看窗外的蓝天,心中想着”要是再这么无聊下去,那我可真是要放弃今日这个将计就计进行武力威慑的机会,到外院里去找庭轩解解闷了”的夏霜寒,却不知道她已然在不经意间,将一直默默观察着她的徐氏,给气了个火冒三丈。
因为自己的儿子亲自到御前去求来的那道赐婚圣旨,以及他态度坚决、斩钉截铁地对她说出的那番宣言,徐氏不得不在沉淀与适应了几日之后,放下心头的气愤与不甘直面现实,迫不得已地接受夏霜寒这个未来儿媳妇。
“娘家和婆家都不是我的助力,向太后姑母寻求帮助的代价我又承受不起,如此看来,如果想要对付夏霜寒,就只能依靠我身为她未来婆婆的地位和威严,调教并压服她,进而让她乖乖听话了。”
左思右想间找到了这条唯一可以让自己走下去的道路,说什么也势必要让“带坏了并且抢走了陆绍云的夏霜寒”为自己的狐媚付出代价的徐氏,就这么拿定了在今日的这个赏梅宴上,给夏霜寒来一个下马威的主意。
在宴席上提供的精致的点心和名贵的茶叶,夏霜寒一口也没有碰过;精致仔细地打扮一番的众位女眷,穿在身上的华美衣裙,以及戴在头上的精致发饰,也仅仅只是得来了夏霜寒一个“穿这么繁复的裙子,下雪天里你不摔倒谁摔倒;戴那么沉重的宝石头面,你脖子不酸谁脖子酸”的眼神。
“这夏氏怎么回事?华服美食、金玉珠翠,吃的穿的用的戴的摆设的,难道说现下展现在她面前的这一切,就没有一样能够让她感兴趣的吗?”
根本没能如愿以偿地在夏霜寒的眼中看到对奢华生活的向往,以及对上层贵族圈子的巴结与讨好的徐氏,连想找个机会取笑身为“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的夏霜寒的机会都没有。
面对着一个根本就不将富贵和权势看在眼中的人,你特意颠颠地跑上前去摆阔、炫富,彰显自己高贵的出身和身份,也不过只能是自讨没趣。
于是乎,因为夏霜寒这类似于看破红尘一般对权势地位和金钱财富的无欲无求,想在一开始便通过阶级间的显著差异让夏霜寒自惭形秽,进而将自己摆在卑微的低处的徐氏,不得不直接进入了她所谋划的第二阶段。
从小到大除了将名家真迹当作宝贝,美食、珠宝和华服一概不将其看在眼中的夏霜寒,完全理解不了徐氏的用心与挫败。于是乎,直到陆茹倩抚完一曲站起身来敛裙行礼,忽然间被徐氏点了名的夏霜寒,这才终于打点起精神来,在心中念一句“终于准备向我发难了吗?我可真是等得不耐烦了。”
“霜寒,方才倩儿抚琴之时,我见你屡次倦怠地打起了呵欠。想来,定然是因为琴龄短浅的倩儿,技艺粗陋,弹得不合你的心意,所以才让你倍觉百无聊赖、昏昏欲睡了。不若,你上前去弹一首,好为你自己也为旁人提一提神如何?”
“明知道戎族人根本不弹五弦或者七弦琴,还让我这个从小就没有摸过琴的人上去演奏,徐氏这是想借此嘲笑于我?可是怎么办,我个人完全不认为不会弹这样的靡靡之音就是无知和丢脸的表现啊!”
思维和徐氏根本不在一条线上,认为不会骑马射箭,不能用武力保护自己才是无能与丢脸的表现的夏霜寒,简直不知道徐氏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只不过,这却并不妨碍她利用这个送上门来的机会,达成自己用武力进行威慑的目的。
于是乎,只听已然做好准备的夏霜寒抬眼看向徐氏问道:“世子夫人方才说,让我上前去弹上一首,为自己也为旁人提一提神是吧?既然是提神,那么想来只要我能用那把琴,在最短的时间内发出声响来,以此让在场众人全都振奋起来,这么做也就足够了是吧?”
“嗯?啊.....啊,对。”很早以前就知道,汉人女子的琴棋书画四艺,夏霜寒只精通于书画,皮毛于围棋,且完全不会抚琴的徐氏,打的就是揭夏霜寒的短,嘲笑她学艺不精的主意。
于是乎,当夏霜寒并没有找理由推辞抚琴,反而坦坦荡荡地站起身来向她询问具体的要求的时候,只感觉夏霜寒怎么又不按照常理出牌了的徐氏,便在完全没有多做思考的情况下,囫囵地应答着点了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