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向来谨慎,而且他借别人钱都写欠条收利息的,父亲向来想不到这一层。
那些天里我每天都很觉得少了很多乐趣,上课时会时不时地瞧向江生所在的位置,下课也不想跟女孩子们一起玩跳皮筋。
以前放学我们四个一路上蹦蹦跳跳,而今江生在梨园,小五住在镇上和我们不同路,只有我和赵大海时常采采野花,偶尔追逐玩闹。
王伟有两次也来问我江生为什么不来上课,我两次都说一样的话:“给你臭走的,受不了你身上的味儿。”
这话倒是很管用,王伟第二天就会将头发洗得干净利落。
班上虽然还时有打架的情况,秦飞依然屡教不改,整天跟人打架斗殴,不过他见到小五就老老实实地躲到一旁,包括曾经自认为有人罩着的不可一世的李铁蛋。
李铁蛋是彻彻底底给小五打怕了,他和他四年级的哥哥李铁牛就算走在一起看见小五迎面走来腿都发抖。学校整天有各种小团伙打架,却没有人敢惹小五,一些高年级的学生有时看见小五还会抽一根烟给他。
至于小五的同桌王虎,不少人都知道小五之所以打李铁牛和李铁蛋兄弟俩就是为了王虎。
王虎性子虽懦弱不敢担事儿,好在是改掉了爱哭的毛病,以前被人抢走橡皮都哭个不停,被先生用戒尺打手背更是面红耳赤羞得趴在座位上哭,如今再被先生打手背,除了打得疼了,坐下来就嬉皮笑脸,还恬不知耻地管小五叫哥哥。
眼下王虎一连几日见小五闷闷不乐,就问他怎么了,小五说:“江生到戏园子里学戏去了,我想去找他耍耍,可太远了,我跑到梨园子再回家就晚上了,而且我妈整天把我堵在家里写字。”
王虎捏着下巴说道:“我家里有一张黄包车的车票,我爸上回在黄包车租赁公司买的,我中午回家吃饭拿给你,你放学的时候坐车去就行了。”
“真的?”小五没想到一向对别人小家子气的王虎会主动拿出来黄包车票,那时候北平城有一些富户住的地方和工作的地方较远,又不会骑大梁车,便花钱坐黄包车,每天用钱又不好找零,只得到黄包车租赁公司办理套票。
“那你多拿几张,我把江绒和赵大海也带去,正好你也去吧,两人坐一辆车,反正一样钱。”
“我回家晚了我妈会骂的。”王虎犹豫了一下,见小五脸色略有扫兴,接着说道:“好吧,那放学后咱们快点。”
王虎中午回到学校果真塞了一打黄包车票在小五手里,他神神秘秘地说道:“别让人看见了。”
小五数着手里的车票,每一张都是黄草纸上盖着黄包车租赁公司的章,那时候没个人坐过黄包车,更别提是小孩子,小五也没问那么多车票多少钱,拍着王虎的肩膀说道:“真是好兄弟,以后到哪也省得我跑了。”
王虎有些自豪,问道:“王伟和江生关系也不错,要不要把他也带上去看江生?”
“不带!”小五斩钉截铁地说道。“他身上太臭了,谁也不想跟他坐一起,再说江绒也讨厌他。”
“哦。”王虎应了一声。
下课后小五就把我和赵大海喊到一旁,说王虎给他了车票,放学后一起去梨园镇,看完江生再回家。
我和赵大海自然乐意,我从小五手里要来车票,兴奋地上课也没心情上,只盼着快点放学。
放学后我们四人立马冲出学校,冲到通往东直门的胡同大街,在街道两旁许多光着膀子的男人或坐或卧,一名青年见我将手里的车票递给他时略有疑惑地检查了一遍车票的正反面,问道:“这车票是你们的吗?”
小五挑着眉头说道:“你要是不拉就拉倒,没见着这么多人等着?”
青年被小五说得脸红,连忙将擦了把汗,将汗巾挂在脖子,把黄包车的车棚和脚垫放下来,做出请的动作:“几位爷上车,车小只能坐两个人嘞。”
小五让我和赵大海先上车,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车票,递给另一名车夫说道:“到梨园镇的戏园子,腿脚麻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