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有忙他也帮,总不能把他最后这二百亩地给收了。
那时候的信息技术不发达,通讯也不及时,其实早在一九四七年的民国后期就有当局对地主的打击,譬如周扒皮。
周扒皮原名叫周春富,实际上他并不是地主,因为那时候土地是可以买卖的,谁家有没有钱就看谁家的地多,周春富一生最大的努力就是省吃俭用,永远都不闲着,他永远穿着破衣烂衫,腰间的腰带都是破布条搓成的,他拾得麦子比别人家种得麦子都要多。
周春富忙了一辈子把节省下来的钱买了一块又一块地,最终到达了良田二百亩的地步。作为十里八村最有钱的富户,周春富很抠门,就算他有这么多亩地,家里吃了几天的烂粉条他都要晒干了下回再炒。
那时地下国军打到了周春富的家乡,发动土改,平均地权,周春富撞到了枪眼上,成了阶级敌人,最终被打死了。
后来这个抠门的富户也就成了人人知晓的恶霸地主周扒皮。
而这个故事,我是在一九五二才知道的。
那时候土地改革已经进行了两年,从五零年开始,到五二年结束,死了数百万的地主和富户。
这其中就包括先知先觉的赵福喜。
赵福喜早就料到会有那么一天,因此他一直催促赵富贵把地都卖了,赵富贵在这件事情上和赵福喜吵了不止一次两次,直到他们家的高墙被周围的村民重重包围,赵富贵想卖也卖不掉了。
赵富贵在浅塘镇说不上只手遮天,但他是个会做人的人,平常没少送钱给镇上的大人物。倒打地主的运动来临时,赵富贵提早知道了消息,因此他想要带着全家逃跑。
那时赵大海还在学校就被他喊了出来,但是当他回家收拾行李准备挖开埋在地下的金条时,发现家门口已经被堵住了。
赵富贵和赵福喜被同时抓了起来,同样被抓起来的还有地主婆沈阿娘。
那时村里人都劝说外村的村民不要抓沈阿娘,外村人不让,两个村的人最终打了起来。
这件事情闹到了镇上,得知赵富贵被抓,认识赵富贵的一些人物便出面干涉,但是有上面的明确指示,各村各乡必须要有典型,赵富贵一家在三里屯来说实在是太有钱了,他们家必须要有人担这个责。
于是老地主赵福喜终归还是躲不掉这场灾祸。
赵福喜临死的时候还一直在骂赵富贵是个畜生。
赵福喜本想上吊自杀,但是却被偷鸡摸狗的李星抓了个正着。
因为赵富贵一家并不是那种欺男霸女的恶霸地主,尤其家里有个女善人沈阿娘,所以村里的人根本就不好意思聚众抓人,各个城区的地主和富户都是被村民们活活打死的,三里屯的村民下不去手,就一直把这件事情拖着。
赵福喜再恨赵富贵,总不能让自己唯一的儿子赵富贵替他死,这么一拖再拖,老迈的赵福喜受不了终日被死亡威胁的痛苦,就在门口绑了根麻绳,想要吊树上死。
李星刚好路过把赵福喜救了下来,但是他却不是为了救人,土改的目的并不是要杀地主,而是为了平均地权,村长是个实在人,他下不去手,一直对上面没法交代,直到村长将偷鸡摸狗的李星叫了过去,告诉了李星一些内幕。
赵福喜死不死不要紧,关键是赵福喜家里的地。
李星将赵福喜绑了起来,召集三里屯的人,要给上面一个交代,每人必须要表明自己的阶级立场,不能某一个人背了这个锅,赵福喜是得死,但是需要被村民们打死。
于是凡是三里屯的人,都必须要踢赵福喜一脚,踢了就有地分。
年年都收成不好,家家都没有余粮,三里屯的村民都快穷疯了,再者说必须要表明阶级立场,那天所有老老少少都排着队踢赵福喜。
我和小五因为上学并未回三里屯,母亲因为在建筑工地盖房子也没在场,她回家后李星登门要求她表明自己的阶级立场,让她去踢赵福喜,母亲被李星领着刚走到赵富贵家门口,就看见不堪受辱的赵福喜已经挂在了房梁上。
李星大怒,即便是人赵福喜人死了也不能放过,他又召集所有的村民前来,将赵富贵狠狠地打了一顿,打得浑身是血,头破血流,分了他的地,抢了他的粮。
因此赵富贵记恨三里屯的所有人,他的地主名头被取消,良田被瓜分,家里的粮食和家具也被哄抢一空,他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赵大海也就是那年下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