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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没什么好事,否则不会在这个他最讨厌人打扰的时候被人打扰,这大概就是上位者的悲哀,承担的责任越重,你就越发无法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受制于人,受制于事。
“讲!”袁怀庆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平淡而沉静。
入了亳州,各种不太好的消息就不断,不是鹿邑边境发现梁军,就是酂县的士绅和大梁那边暗通款曲,要不就是山桑那边治安不靖,总而言之没好事,他都习惯了。
见主帅没有回头,自顾自的侍弄着那对黄釉大瓶,来人也有些迟疑,但军情似火,他不敢耽搁:“城父来人称,遭到淮右军突袭……”
“呯!”
黄釉大瓶表面浮起千万条细密的纹隙,袁怀庆一时间没有能控制住自己心境,陡然转过身来,双目圆睁,哑声道:“何人来报?薛明栋呢?”
“薛将军下落不明,是几名逃兵逃回来报称,正在核实,但是应该……”在主帅灼灼目光下,来人下意识的垂下头,不敢对视。
身后“哗啦”一声,大瓶委顿落地,但此时袁怀庆却已经丝毫不关注自己这对最喜爱的玩物,心中急速盘算该如何应对。
江烽这厮!
够狠,够毒,够阴险!
算无遗策,这一手几乎就是打到了自己软肋上,让自己痛彻入骨!
自己加强了山桑的防御,却未曾想到淮右军居然奔袭城父,而且选择时机是如此之好,竟然是刚好待到袁无为率大军出征徐州的时候。
现在命令袁无为率军立即回来,增援城父,重夺城父城?
袁怀庆相信淮右军一旦出手,城父城只有一军驻守,必无幸免,城父一失,整个亳州南部便危矣,山桑城成为孤城一座,只怕本来就对袁氏入主亳州不满的士绅,顿时又要掀起一波叛乱了。
仰起头,努力让自己的心境平复下来,袁怀庆思考着对策。
淮右军选择的时机可谓微妙。
既不是临涣大军出征之前,那自己肯定要命令袁无为大军抽回来反击城父,也不是临涣大军出征徐州一段时间之后,那样就算是袁无为有心回来,时间和条件都不允许了。
现在临涣大军刚出征一日,恐怕刚踏入徐州境内,若是要回军重新赶到城父,颇费周折,这一折腾,只怕够呛。
淮右军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迫使出征徐州大军回来,避免影响到淮右军的徐州攻略,但自己现在能不回师么?
这真是一个痛苦的抉择。
不让袁无为大军回来,自己还有力量来重夺城父城么?
没有,袁怀庆很清楚,自己凑不出这么多兵了,薛明栋是个精细机敏之人,自己早就给城父、山桑这一线发出了警讯,他不会不清楚,也就是说淮右军要拿下城父,只能是硬拼,那么没有三军以上的兵力就别想。
现在城父城已失,那自己如何夺回?尤其是在本土士绅并不支持自己的情况下,要夺回城父城,起码要六军以上的兵力,而自己哪里凑得出来?
盘算了一阵,袁怀庆颓然的发现,除非将袁无为大军召回,否则自己连三个军都凑不出来,这要去重夺城父,那就是白白折损人马。
召回袁无为大军,那徐州攻略就彻底失败了,而淮右军要的大概也就是这个目的。
不能让其遂愿,这是袁怀庆最坚定的意见,虽然之前他不是很赞同干预徐州局面,但是一旦做出,他却不会轻易去改变。
城父丢了,固然局面危险,但是也非到了不可收拾的境地,毕竟山桑城中还有两军人马,纵然会引发一些叛乱,但是淮右军要想夺下山桑城,他相信淮右军力有未逮。
牙缝中的凉气嘶嘶,袁怀庆知道要做出这个决定很艰难,甚至可能会被自己兄长责难,要知道自己是颍亳团练使,蔡州那边并没有授权自己干预徐州,但这一次他却要面临这样一个局面。
“命令颍亳各县加强戒备,尤其是临涣,防止敌袭,多派斥候,搜寻薛明栋下落,……”
“大将军?”亲卫一惊,但是在袁怀庆的目光下立即收了回去,“是!”
只要袁无为大军能够协助姚承泰击破淮右军,一切都不是问题,纵然淮右军夺占城父会给袁家在亳州的立足带来一些麻烦,但是那也仅仅是麻烦,而非不可收拾的局面,这一点袁怀庆坚信。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