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火龙炮子在东门城墙上落下时,平卢军才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攻城战开始了,而之前这两天的种种不过是餐前小点,是淮右军的试探而已。
伴随着不断在空中炸裂开来的火龙炮子,犹如烧红的火炭一般,绽裂开来,而且炮子中还带有极其强烈的粘附性的油灰,附在任何物件上,都能燃烧起来,哪怕是用来扑火的水缸中的水面上,一样能燃烧,这种近乎于让人绝望的武器一下子就打了一个平卢军措手不及。
头一批的平卢军完全没有想到敌人竟然有这种几乎是无敌的武器,铺天盖地的火焰在城墙头上燃烧,除了水性术法师的水性术法能够扑灭火焰外,也就只有靠沙土来压灭这种用水都难以解决的火焰了。
仅仅第三日上午的两个时辰,东门南门就有超过两千名士卒葬身或者重伤在火海中。
相比于直接被烧死的士卒,那些重伤的士卒更为可怜,这种烧伤在这个时代几乎就是无救,而这些士卒们在死之前,还会彻夜嚎哭呻吟,这对于整个士气的打击可谓巨大,以至于一些军官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先行送这些袍泽上路,因为他们的确没有任何希望幸存下来。
当然,得承认平卢军的应变能力很强,他们在遭遇了第三日上午的惨痛损失之后,在下边便拿出了应对策略。
术法师对重点部位的保护,民夫们加班加点将沙土抬上城墙,哪怕在城墙上铺洒一层,也能在很大程度上遏制这种火龙炮子带来的威胁。
同时由于火龙炮在攻击距离上的限制,平卢军也将他们最强悍的大型抛石车集中瞄准了那些藏匿在投石车和重型弩车阵中的火龙炮车。
这也收到了一些效果。
火龙炮车由于射程和角度的原因,不得不抵近射击,而当城墙上的抛石车都集中打击它们时,它们自然也不可能幸免。
仅仅在第三日的下午这一战中,就有七台火龙炮车被击毁,这让江烽也是心痛得捶胸顿足。
要知道这种火龙炮车都算是术法器械中的高端产品了,尤其是复合型的术法器械,本身就有很多不稳定性,价格尤其昂贵不说,而且制作工艺复杂,要让这玩意儿摩擦起火,而且还要在抵达目的地上空是准确的发生炸裂,这其中涉及到许多科学原理和术法道藏的奥义。
就像火龙炮子,在没有出膛之前也就存在危险,结果一辆火龙炮炮身被敌人抛石车击中,甚至引起了爆炸,让己方操纵士卒受伤不少不说,还引燃了周围的投石车和弩车。
平卢军不得不出动了两个营的牙军预备队,同时还将两个营的守备营也拉了上来以充实东门和南门上的防线,这也让王守忠心里有些发冷。
第四天的战事更为惨烈,几乎所有力量都用了上去,但是让王守忠心中稍安的是敌人的攻势也没有那么强了,或者说连续三天的激战,一样让淮右军觉得有些吃不消了。
也该吃不消了,连王守忠自己都觉得有些吃不消了,连续两晚上他都只睡了一个时辰,在东门和北门之间,他不得不兼顾。
南门有张君越还稍微放心一些,术法强弩手专门布设了几个射击点,加上术法师们也把能拿得出手的玩意儿都使将出来了,总算是顶住了敌人攻势,但是再下去呢?
让王守忠更为担心的还是北门。
裹了裹身上的战袍,王守忠没有管脸上的一抹油灰,健步如飞,沿着城墙巡视。
他很清楚这一战他恐怕要败了,淮右军占据绝对优势的远程打击武器和术法力量,让他意识到自己之前太过于托大了,但是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兵力太过于单薄了。
没错,从战况来看,敌人层出不穷的新式器械的确给己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是只要仔细的分析,就会发现,平卢军并非没有应对措施,。
哪怕是恁地恶毒的火龙炮,这是之前他们只闻其名不见其物的东西,但只要见识了其威力,便也能迅速的有针对的拿出应对措施来。
但是每一次敌人的新式器械出炉,都会给己方造成一轮大的伤害,这是王守忠难以接受的。
自己手中只有一万多人,每一次的进攻,敌人依靠器械优势、术法优势以及天位高手的优势,不断撕咬着自己的防线,迫使自己不得不将有生力量投入进去,而这样下去,自己还能坚持几天?
三天?
还是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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