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远离了舒州,但是只隔了一条大江的实际距离,加上江寇与蚁贼同流合污,使得这条大江天堑失去了效用,只要蚁贼愿意,那么他们随时可以重新北上进入舒州境内,这绝对是舒州的噩梦,所以这个时候如果淮右要介入江南战事,当然是对舒州有利。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淮右一旦介入江南战事,肯定不会只是简单的防御作战,一旦跨过了大江,以这位彭城郡公的胃口,肯定会在江南咬下一大块肉来,这对于周家来说,对于周仰来说,就是一个机会。
周仰这一趟北上,沿线千里,经历了多个州郡,也深刻感受到了江烽麾下的土地辽阔,但是在地域上来说,江烽虽然起家于淮南,但是现在的重心无疑已经放在了北地了,尤其是在拿下兖郓沂和平卢镇之后,争夺中原之势渐露。
周仰当然渴望自己日后能有更好的发展机会,但是从内心来说,他更喜欢淮南和江南。
越过淮水,无论是口音还是生活习惯、气候都大不一样了,虽说只要能有前途,哪里他都愿意去一搏,但是如果能在自己各方面都更熟悉适应的淮南或者江南,他当然更愿意。
“你认为李吴和钱越会联起手来共同对付蚁贼么?”江烽也要有意考一考这个勉强算得上自己便宜小舅子的家伙,好歹周蕤的肚子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
这家伙的心思他也能看得出来一些,只是他从不会公器私用,若是这周仰有些本事,他当然不吝给对方一个合适的职位,若是不行,他也只能把他打发到某个清闲位尊的位置上去了。
“这恐怕很难。”周仰有些紧张,他也感觉到这恐怕是在给自己出考题了。
作为周家嫡子,周仰自小也算是家学渊源,而对武道一脉虽然算不上是多么精通,但是寻常的强身健体之术倒也习得,周家以诗书传家,在这个乱世汇中就显得有些单薄了,原来在杨吴的庇护下还能勉强生存,但现在战乱四起,舒州周家就不得不认真考虑未来了。
好在周蕤却攀上了这样一株高枝,却是让周家人在尴尬之余,内心却也是放心大半,起码周仰已经打定主意要利用这样一个机会去找寻属于自己的前途。
“为什么这么说?”江烽微笑着问道。
“某觉得归根结底还是源于吴越二国本身从一开始就是朝廷相互制约的产物,杨吴势大,便赐封钱越,现在李吴势力遭到削弱,钱越势涨,李吴如何敢相信钱越?”周仰一边思考一边道:“再说了,蚁贼有很大的活动余地,他们可以拉拢钱越打击李吴,亦可与李吴和解来进攻钱越,甚至还可以在两家之间坐观,或者转而攻击歙州,总而言之,蚁贼只要能牢牢抓住宣州,就能立于不败之地,现在无论是李吴还是钱越都不可能全力以赴进攻蚁贼,因为他们都不敢相信对方是不是已经和蚁贼设下了圈套,就等自己去钻。”
周仰的话不无道理,李吴与钱越之间根深蒂固的猜忌心理让他们不太可能放下一切嫌隙握手言和,更谈不上携手合击蚁贼了,尤其是在没有危及到自家生存安全的情况下,这种合作的可能性就更小。
无论是蚁贼如何洗劫掳掠润常湖杭四州,只要蚁贼没有真正以占领土地城镇为目的,李吴和钱越都不可能以一家之力与蚁贼拼命,他们都得要防着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蚁贼只要少许聪明一点,就可以利用这一点,不断从润常湖杭四州吸血来养活壮大自家,而把主要精力转向南面或者西面,当然要操作好这个战略,也还需要许多配合手段。
“唔,那二郎你觉得我们对这个情况该如怎样应对?”江烽进一步问道。
这道题就有些难度了,不过周仰仍然有自己的看法:“郡公近期的重心怕是在北地吧?不过某以为,淮南乃是郡公起家之地,而且富庶程度远胜于北地,若是郡公有意要逐鹿中原,定然需要一个雄厚的后方来支撑,所以以寿州、庐州二州为中心的这一区域当确保安全,若是可以,不妨取下和州,未来有机会的话,亦可考虑蕲黄二州。”
江烽心中暗笑,这周仰显然也是针对自己喜好花了一番心思的,提出当纳入和州这是应有之意,倒是建议自己可以取蕲黄二州有点儿意思,虽说这意见现在看来还有些不切实际,但能看到这一点,倒也有些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