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放心,定不会辜负大兄的期望。”严续郑重其事的道:“小弟已有一些想法,待兄长稍事休息之后,小弟一一道来,请大兄参详。”
“嗯,自当如此。”
船慢慢靠岸,码头上已经站满了来迎接的官员士绅,连先一步到的枢密院枢密使梅况都亲自到码头迎接,倒是让严序吃了一惊,三步并作两步下船,“何敢劳枢密大驾?”
“呵呵,参政乃是奉王命而来,梅况迎接才是正理啊。”梅况也是抱拳一礼,哈哈大笑之后压低声音道:“参政远来辛苦,不过还得要再辛苦一下,这扬州满城士绅商贾都是惴惴不安,就等参政宽慰他们了,梅况是武夫,再怎么说,他们也难以释怀。”
按照徐州大总管府的规制,文武分制,政事堂和枢密堂各不相涉,参知政事和枢密职位相当,所以说不上谁比谁高一级,按照江烽的说法,战时状态军务高于一切,但平常状态下,军将便不得过问政务,尤其是地方事务。
“王命在身,义不容辞啊,可如果这帮昔日同僚亲友不识时务,严某也免不了要得罪这些家乡父老了。”严序脸上露出一抹苦涩之色。
虽然明知道这在所难免,但是真正面对这些昔日同殿为臣的亲朋故旧,甚至免不了恶语相加,这份滋味,也只有严序自己才明白,不过话说回来,有人骂,那自然就有人捧,若是没人骂,那也就意味着你这个人没有价值意义,无人问津者,何足道?
严序当然不愿意做何足道的对象,那么要好好敲打梳理这帮昔日的同僚故旧,让他们明白当下的形势,主动报效,为郡王所用,这就是一个相当考究的手艺活儿了。
扬州富奢,盐商之富豪冠甲天下,而除开天下闻名的盐商群体,还有几个群体同样不可小觑。
一是海商。
扬州海商与广州海商以及泉州海商乃是中土胡商中最大的一个群体,其中尤以大食海商为甚,比起粟特胡商不遑多让,而波斯海商比起大食海商来就要逊色不少。
大食胡商中海商是其中最主要的一个群体,他们大多从初唐时就已经在广州、扬州和泉州、明州这些通都大邑定居,娶妻生子,延续多代,到现在也成为这几座以海贸闻名的大都市中商人群体中极具分量的一个群体。
相比之下,寿州这几年商业虽然也发展起来了,但是由于地理位置原因,在海贸方面还远不能与扬州、广州和泉州、明州这些城市相比,更多的还是承担着一个分销商的角色,大多是从扬州那边进货来分销。
不过随着寿州商贸日益发达,徐州方面也刻意开发淮水与其支流如汝水、颍水、涡水、涣水、肥水、浍水整个水系的航运,使得交通便利优势更进一步凸显,已经有不少胡商开始进驻寿州,尤其是寿州对淮南道中西部和河南道中部州郡的辐射力开始显现出来,使得这一趋势越发加快。
扬州光是大食海商就有数百家之***斯海商亦有数十家。
除开海商,还有一大群体,那就是钱商,或者说经营质库和柜坊的商人,这些商人其实也就是后世同行钱庄商人的雏形,或者说就是后世银行家的雏形,而质库和柜坊就是借贷、质押等混业经营的雏形。
在扬州的这个群体中,仍然是大食胡商占据着主导地位,他们大多是由在本地驻留的海商慢慢衍化而来,依靠自身良好的信誉和雄厚的财力,迅速建立起自家的客户业务网络体系,进而与本土商人结成行会,垄断着整个借贷行业,甚至连李吴政权急需用钱的时候,一样要找他们借贷。
除开海商和钱商,扬州还有两大群体,一个造船商群体,一个是丝织商人群体。
扬州造船业自古发达,尤其是大运河开凿以来,扬州作为盐运和漕运的中心城市,造船业迅猛发展,已然成为淮南道最重要的造船中心,寿州远不及扬州。
唐代宗大历年间,光是盐铁转运使刘晏一人就建成了十家造船工场,用于打造漕运船只,而中唐以后,私营造船工场更是不可胜数,反倒是官营造船工场日益凋落。
丝织业一样是扬州最终的支柱产业之一,光是扬州城中丝织作坊就达到千余家,穷家女子去丝织作坊中作业的就超过三万人,极盛时期超过五万人。
造船商人和丝织商人都是扬州工商业主的大群体,他们算是代表扬州实业商人的中流砥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