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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若是南阳同道有这份兴致,我想龟年和甘泉他们肯定是举双手欢迎的。”江烽很大方的应承道:“不过我们这边的学习专研倒也未必完全是用于军事上,可能会让南阳同道失望呢。”
刘玬微微摇头,“郡王难道只是为了个人喜好而这般投入?”
“倒也不是,孤一直认为术法格物能够给我们对这个世道带来许多不一样的理解和感觉,嗯,用于民生,亦是会大有裨益。”江烽懒懒的道:“现在徐州还支应得起,就当是孤的个人喜好吧。”
江烽如此任性的话语让一干人也是无言以对,这可真是有钱就任性了。
“淮南为橘,淮北为枳,这里边的意思也就是任何东西都有自己的生存之地,如果到了其他地方,反而就不能正常存活了,那就应当是各就其位,不能逾越是不是?那这果树如此,人呢?”白木兰却幽幽的问道。
一句话让在场众人都是对这个看似混沌懵懂的女孩子刮目相看。
江烽也把目光投到了这个有着一双漂亮灰绿色眸子的异族女孩脸上,轻轻点了点头:“木兰,这个问题问得很好,这就要看是否能够适应这个时代和世道的发展变迁了。事实上我们都知道,在汉代之前,江南也是莽荒一片,沼泽瘴气遍布,根本没有多少人敢去,但是看看现在呢?鱼米之乡,丰饶之地,这其实就是一个适应和征服的过程,对整个外部环境的征服、改造和适应,我们人类是最为擅长的。就像沙陀人,他们原来在河东,现在在中原,不也是过得很好?但在此之前呢?他们在哪里,在塞外,这也是一个适应,同样,我们汉人也一样可以在饶乐,安西,北庭生存下来,这就要看谁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好的改变了。”
江烽这一番话也是有些委婉含蓄,但其中的针对性也不言而喻。
“更好的改变?”白木兰若有所思的问道。
“对啊,如果带来的只是一味的杀戮掳掠,本身不创造任何东西,既不种粮食,也不栽桑养蚕,也不开矿炼铁,更不造船作瓷器,也不晒盐采药,那这样改变就是不能接受的。”江烽尽可能用最浅显易懂的话来介绍自己的意思,“每个人每种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都是有其道理的,栽桑养蚕也好,纺纱织布也好,种粮打渔也好,打铁运货也好,当兵保家卫国也好,教人识文断字也好,抓贼断狱也好,这都是对这个世界有贡献的,但是只是为了抢掠别人而生存,那这种群体就不该存在,我想,我们徐州就要尽可能的消灭这种对世界无益的群体。”
“我们吐谷浑人也一样在放羊牧马,一样在耕种劳作,……”白木兰似乎是听出了江烽的话外音,蹙起眉头反驳道。
“所以我没有说吐谷浑人不该存在啊。”江烽接上话道:“但不容否认,像沙陀人也好,党项人也好,契丹人也好,也包括我们一些汉人,他们只想凭借着自身兵强马壮,只想倚仗自己的刀锋来掠取别人劳作所得,汉人中我们称之为盗匪,而生活在北方草原上那些人呢?他们放羊牧马本来也能生存,但他们却希望用更粗暴凶残的方式来获取他们所认为更美好的生活。”
白木兰声音提高了一些,“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追求更美好的生活是每个人的权利。”
“对啊,我说过,但是我也说过,追求这种生活应当以一种善意良性的方式来取得,而非用剥夺别人的生命和财产来换取,这是对文明发展和进化的一种侵犯和毁灭,也是我们不能接受的。”江烽觉得自己似乎站在了某种道德高地上在对别人指手画脚,格外的道貌岸然,“或许我的军队也会剥夺别人的生命,但是我们这么做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生活更加美好。”
这一段时间里三女在路途上和船上都一直有机会和江烽待在一起,而江烽和三女的交谈间也经常阐述自己的一些观点和意见,而屡屡提及的各种新名词也是让三女大为惊奇。
白木兰也就罢了,但对于刘玬和尉迟燕姗来说,两女都非寻常女子,对于当下时局和各种事务都有自己的理解和观点,但是她们仍然对江烽如同天马行空般的理念和观点感到震惊不已。
诸如“世界”、“文明”、“进化”、“生存”、“贡献”等等十分新颖的词汇也是让她们好奇心大涨,一路行来,也是问题多多,江烽也乐于将自己的许多观念灌输给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