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加快速度,可是新人画作的第一幅,就让张美溪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副融合了中西画法的作品,中式的人物素描工笔加上中式的颜料,却展示出西方油画一样的效果来,画中一位妙龄的女子,有着此时广告画中最标准的美人脸庞,面如银盆双颊绯红,她伸出粗壮的胳膊,掀开一幕彩虹布的窗帘,神态专注又俏皮。画作的名字叫做《女工的希望》。
二十世纪二零年代中期最写实的作品之一,画师是深入的体验了生活的人,唯有富足安逸的年代,才能养育出如此充满魅力和欢愉的低层劳动妇女。
张美溪忽然嘴角上翘,她很反常的往近处走了两步,看见上面签字写着,凤之于上海。站立于一旁的青年画家穿着重蓝的长衫,看见张美溪关注她的作品,忙忙的拱手:
“一副二十块,不讲价。”
张美溪嘴角的笑变大,还真是一个实惠的青年艺术家啊,她的脚尖向外转,探身向前望去,想看一下画展上到底有多少青年画家和作品。
那个开价的青年画家已经有些慌了,他急急的说:
“十五也行。”
张美溪的另一只脚的扭转过去,在画家的眼睛里,这显然是打算离开了。
所以着急起来,他的双手在虚空中做出往回扒拉的动作:
“十块,十块您拿走。”
张美溪回头,冲着青年画师微微一笑:
“你带了多少张画?”
擅长做生意的青年画师怔了怔:
“带了十张,是我最好的作品了。纸张和油墨都是要花很大的本钱的。”
张美溪点头:
“好的,那我都要了。”
“都要了?”
“是,杏子,付账。”
青年画师的嘴巴张开,大的能塞进一枚鸡蛋。
杏子在后面快走了几步上前,把青年画家和自家大小姐隔开,飞快的塞了一张凌氏银行的支票给青年画家。
“诺,五百块拿好了。”
一张十块,那么十张是五百?一张二十块,那么十张是五百?
一个不懂的美术的小姐,带着一个不懂的算数的丫头。
这次青年画家不光嘴巴张开大的能塞进去鸡蛋了,连带着眼睛也瞪大的和鸡蛋差不多,他见钱眼开!
然而多年之后,这位知名的海派画师的回忆录却不是这样写的。
“那位年轻的小姐回过头来冲我笑,那份美丽惊艳,唯有一句最不恰当的诗句可以恰当的形容出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她是阳光,照耀了我的大地。”
紧挨着会讲价的青年画师的,就是刚才和画廊主管起了争执的青年画家,他留着胡子,形容要比前一位落魄许多,作品太多,除去挂在墙上的几幅,其余的都打包卷起来,堆放在地上,当然也都是没有装裱的。
几乎都是山水画,泼墨泼彩,大开大和的风格。张美溪略作停留,冲着杏子点头:
“都买了!”
这是什么速度?就是萝卜快了不洗泥的速度。
……
画展的下半场,就是当代青年画师们的展位了,张美溪几乎每走三五步,就要挥手,包揽下一位画师的全部作品。
这个时候她身后的惊呼声已经此起彼伏的很明显了。多少人在心里暗暗的想:
“出笑话了,出笑话了,那里来的没品格的暴发户,还用的着别人来设计么?”
“原来这位张小姐不是不爱画,而是太爱画了!”
“这是什么风格?这是多么愚蠢无知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全买回去,拿来烧火做饭么?”
张美溪当然不至于拿这些画来烧火做饭,其实只是堆放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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