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抽出里面的内容,鸨母呆立在了钟露阁门前。
这,这……这也太过突然了。
里面是梅三娘的乐籍,和户部保存的文书一模一样。乐籍证明她已成为官妓。
更让人惊讶的是,里面还附有一封教坊使的帛书。说恭喜钟露阁的梅娘子进了教坊。
钟露阁已经太久没有乐妓跻身于教坊了,上一个是以舞闻名长安的陌香。
“拿,拿灯笼和粗毛笔来。”鸨母激动地声音发抖,唤着大茶壶。
她努力地摁住扑通作响的胸膛,深深吸气,提笔在灯笼上写了梅三娘的名字。
如此,梅三娘就做了隶属钟露阁的官妓。
这种喜事无需遮掩,很快阁中上下都知道了这个好消息。
后厨的小厮们遇到梅三娘,都主动作揖向她讨红包,沾沾喜气。
于是梅三娘几天来,发红包发到了手软。
古语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曾经身为梅三娘侍童的秦英,在大家眼中的身份也高了一等。
没人让秦英来搭手帮忙,她也因此少了许多工作。
后院里的乐妓们听到了消息,则显得淡定许多。只一致要求梅三娘请吃饭。
梅三娘的耳根子软,最是听不得反复念叨,明知道她们是看玩笑,后来还是办了席。
秦英对此评价道:还没赚钱就开始往里面砸钱,你真是古往今来的冤大头第一人。
旦日席间,堇色喝了不少果子露,有些上头,说话大舌头起来:
“三娘你知道…是哪位贵人…提携你的吗?”借着酒劲,把大家不敢问的问题说出了口。
秦英想替梅三娘转开话题,却被正主抢先了一步。
梅三娘心里有数,面上则四两拨千斤地回道:“每日迎来送往那么多贵人,我也不知道。”
见梅三娘不恼,众娘子胆子便大了起来。
“我感觉是侯尚书……他不久前办家宴,宴后专门塞给我一根簪子,说捎给梅三娘呢。而且他与户部侍郎戴胄交好。所以应该是侯尚书帮了忙。”昭檀咬着筷子分析道。
“侯尚书何时能赏识下我?”有人羡慕着梅三娘的际遇,做了捧心状道。
“你一没有梅三娘的容貌,而没有她的才华,还是别在他面前丢人了吧。”阿碧笑道。
……簪子?秦英正在专心地享用美食,却听见了一个比“侯尚书”还刺耳的词。
侯君集他什么时候给梅三娘送东西了?
梅三娘是个生活朴素的人,从来不会把钱大把大把地砸在头面首饰上。
于是秦英对梅三娘妆奁里为数不多的东西甚为了解。
回忆起来,梅三娘前几日确实戴起了秦英不曾见过的七宝流苏簪。
本以为提防侯君集来钟露阁听琯就可以了,谁知侯君集的手段这么高。
他竟在秦英不知情的时候,托人给梅三娘送了簪子。
秦英在心里对侯君集翻白眼:自家的院子都妻妾成群了,还到平康坊来沾花惹草。
而且他不知道自己年纪足可以做梅三娘的阿耶吗?老牛吃嫩草,真是个老不羞。
(作者话:梅三娘的感情线牵扯到的都是权势之人,一个是侯君集,另外的是……咳咳。谨防剧透。总之这条线很难梳理。顺便说一句,古代官妓大多都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