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回
李淳风愣了一会儿,才扯了一张垫子坐在了厢房内:“都说医者父母心,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医者儿女心?”
秦英手上不停,磨了两下牙哼声道:“你也就欺负我年纪看起来比较小。”
裴寂看着两者嘴皮子斗地有趣,哈哈笑起来,半晌才顾上问李淳风和秦英缘何相识。虽然知道都是道家,然而不曾看出他们师出同门,毕竟为人处世的做派相反。
她低着头支支吾吾,没有说出个所以然。记得刚入宫那会是师兄先来找的自己。现在秦英还一派茫然,关于李淳风是怎么认识她的。
李淳风笑吟吟地摇着折扇,把沉渣烂谷子都抖了出来,着重描述了两年前的秦英如何在外崭露头角。
“……两年前的浴佛节啊。那场盛事我恰好错过去了,否则就能欣赏一番秦道长论辩之天赋。”裴寂抚着胡子感叹道。
秦英低下头,每次别人当面夸她,脸颊都要不好意思地发红,也不知这害羞的习惯何时能改。她拧干了搁在铜盆中的方巾,敷到裴寂的两小腿上,再用皂角净了手,不假他人,自己端着铜盆就出去倒水了。
她离去的这个空档,刚好留给李淳风和裴寂说话。
裴寂刚想问问他离开长安的这两年,朝堂上可有什么变化,看见李淳风起身对自己施以大礼,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你、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裴寂僵坐在那里不能动,面上露出焦急神色,却只能徒劳地向他抬了抬手。
李淳风跪在那里俯首拜礼,身形一动不动:“两年前我对不起您。”
裴寂对他这个忽然多礼起来的小辈很是无措,沉默片刻缓缓道:“是陛下要将太上皇身边的人清理干净,你又何来对不住我之说?”
“我明知您将有大劫却不言,这便是对不住了。道门中人虽然贵己保身,却不该对旁人之难视而不见。虽然道门有天机不可泄露的讲究,但您不是外人,我却因一时畏惧眼睁睁地看着您被陛下一纸诏书强赶出长安……”
裴寂看李淳风把正话反话都抢了一遍,最后拍着大腿深深叹了口气:“你修的是道,我信的是佛。我所遭遇的种种不过是番因果报应。如今事情过去风平浪静。而你的忏悔仅仅在求个心安,是吗。”
这下轮到李淳风沉默。自己是为心安,才会开诚布公地道歉吗?
他想了很久才艰难开口道:“我原本不知自己无为就是错了,然而见一个身影坦荡地穿行在人间,正视他们的劫数,且用尽绵薄之力帮助他们。我便感到自惭形愧,想在有生之年把过去的错误一一向原主道来,就算他们知道了我的怯弱,进而不肯原谅宽恕……我也是别无怨由了。”
裴寂听完他这么一大段陈词,抓错了重点:“你说的‘正视劫数’的人是秦英吧?她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李淳风被小师妹抢了风头,导致未来的岳父大人彻底无视了他,心中不免有些丧气。
秦英把水盆里的水倒掉,再次擦了一下手,才转回客房。看两人相顾无言,便站在了门口招呼道:“午饭已经摆上案了,都来前院吃饭吧。”
李淳风在裴寂这边吃了瘪,却要越挫越勇,抢先秦英一步上前把裴寂搀扶起来。
裴寂还不知自己的独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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