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回
玄都观主几天前就和各观延请的道人们一起商议过了法事流程,还演练过了好些遍,如今只是拿了帛书再次确认一遍。
就算秦英对步虚踏罡很是熟悉,也要为大局做出退让。毕竟七月十五中元节的玄都观,非她一个人独大。
玄都观主给她安排的法务是念诵祷词。这件差事说困难不困难,说简单不简单。靠的是宏观控场的能力。因为念诵之时要配着台上道人的步虚踏罡、施礼跪拜,还有两旁移动的幡幢仪仗开拢合闭。
虽然秦英的声名传扬在外,但她个子矮,并不能让素未谋面的道人信服,于是念诵祷词的法务便有几个道人共同承担。这样好歹能有交替,就不用让一个人从头到尾站在台前了。
趁着玄都观闭门谢客,玄都观主又让他们几个再看看流程,之后便转身去安排端香案持如意的小童,还有两队仪仗的走位。
秦英手里的帛书详细记载着法事所需的各种道书节选,她一目十行地浏览两轮,和念诵祷词的其余道人一起背起来,若有混淆不清的地方就互相提醒。
正午是阳气最足的时候,而暑气是严热的。法事便被玄都观主定在了巳时。
眼下距离正式开始还有一个时辰,秦英和他们对完了祷词,感觉站地腿脚有些僵直,就找了个白茅蒲团坐在殿外的廊下休息,看着远处广场架着的高台,上面的人影犹如不知疲倦,在观主和几个掌事的监督视线下来回行走着。
“朝菌不知晦朔,簇故不知春秋。”秦英脑海里不知不觉冒出了《庄子·逍遥游》中的一句话,喃喃出口。
……
隔壁坊的大兴善寺也正如火如荼地筹备着法事。
如七在盂兰盆节中担任着仪仗之首。他穿着绣金线的朱红色福田袈裟,在两队仪仗之间不断穿梭着,细心地为诸位的僧人指点,双手怎么持握经幡才是最稳重,脚步迈开多大才是最庄严。
过去他还只是在终南山草堂寺,跟着道宣师修习律论和医术的无名之辈,默默无闻不问世事;如今下山只是短短数月,却已经成长为能够挑起一席法业的年轻和尚了。
昙藏师在一旁的大雄宝殿里,和几个僧人校对着一会儿要念诵的经文字音。大兴善寺今天也请了来自各个佛寺的诸多法师,每个人讲的官话都有着细微差异,所以还是要挑着重要的字词纠正。
虽然念诵经文之时会伴钟鼓等法器之乐,调子千回百转,对一般大众而言是完全不知其所语的,但还是严谨些好。
还有两刻便是辰巳交接了。玄都观和大兴善寺同时开门,迎接围观法事热闹的香客们,据说参加这样盛大的法事,便能在一定程度上消解灾祸,观庙的周围还有庙会摊铺可以逛,于是都人都是争相往这两坊聚集的。
秦英躲懒被玄都观主发现,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连忙站起来,和几个念诵祷词的道人共同立在了台前。她面上挂着平易近人的微笑,眼眸在扫到远处人群之中一个熟悉影子的刹那,笑容凝固了。
&nbs...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