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高台散心,刚好在转角处遇到了李承乾。
她对他施了一礼,开口时嘴角弯着恰到好处的弧度,客气而又不疏离:“太子殿下看起来对今夜的宫宴兴致不高。”
李承乾微微颔首,伸手拉着她的窄袖,将她带到无人打扰的地方,抬起头叹道:“月圆之时若只拘于殿内,目光是否太过短浅了?”
“……短浅自然有短浅的妙处。”秦英任由他牵住,极其自然地接过了话头,也抬起脸看向渲染秋黄的圆月。
他状若随意地把目光从圆月转到身边的秦英,道:“坊间传闻西华观主不是羽冠乃是女冠,不知裴家娘子如何看待?”刚才李承乾已经主动下座给裴寂敬酒了,趁机问道和他同入宫宴的小娘子是何人,由此得知了秦英的新身份。
上次在丽正殿里她对他道,再见之时,便非秦英。现在他才晓得这句话有什么深意。
“其中谬误与否,殿下应该比奴更加清楚。”秦英眨了眨眼笑起来,今夜的她为了宫宴画起红妆,容貌比过去出挑了许多,然而李承乾竟然有些怀念素面朝天的秦英,因为那样的她更真实。
“据说西华观后院的义坊要迁往别处,裴家娘子可知真假?”
李承乾踩了秦英的痛脚,她再也无法展露笑颜。她没有听说义坊要迁往别处的消息,然而现在西华观的患者锐减,太医署提出毁约,大概是势在必行的。李承乾的话撕开了真相,让她直视起无可逃避的未来。
他将身子僵硬的她往自己的怀里一抱,伸手揽着她,缓缓拍着秦英的后背道:“不过是半坊道观,我能帮你恢复原样。”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会拼尽全力地满足于她。
秦英本没想哭,但是被他温和地哄着,眼泪就像断线珠子似的接连不断掉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用帕子擦了一下通红眼眶道:“殿下能预见还未发生的事,但是能够改变吗?”
“等我。”李承乾的唇凑在她的鬓发间轻声耳语道。
从远处看去,两个人互相依偎着站在圆月下,便唯美缱绻如一道画卷。
……
中秋宫宴三天以后,钟露阁在内的几大有名春阁被查封,年岁大于十八的艺妓们统统回归良籍。
艺妓们排队在户部签字时,泄露了礼部祠部郎中曾在多处春阁,打听各个官署大人的性情喜好。高士廉得知了此事,状告祠部郎中不务正业专行险路,御史台和大理寺介入调查,祠部郎中遭遇停职查看。此后祠部郎中便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少日子。
礼部祠部郎中风波过去后的第五天,三省批下改革冬至祭天祷词的诏书,秦英被高士廉举荐祠部郎中,她重新坐上了礼部祠部的一把手,主管拟写祷词之务。
秦英这些天一直喝着汤药,病情还是不好不坏地吊着,不过无碍于管理下面的人查阅各种文献,整理历朝祭天的资料。
义坊迁到普光寺,西华观元气大伤,殿宇的香火和秦英的病情一样,起起落落,终是不离“衰”这一字。
十二月,陛下带着长孙皇后等眷属到骊山行官泡温泉。留太子李承乾监国。(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