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以后的蜀地仲夏没有生预定的洪涝之灾,天帝让岳丈从西海上三十三天来,他亲自询查之后现此事并非是龙族布雨有误,而是有人在谕旨中的雨数做了手脚。
从书斋里寻了那张谕旨,天帝看到修改过后的雨数乃是出自与他别无二致的手迹,扶着心口暗暗道,阿琢越大越是不知道分寸了。
天帝得知是她擅自看了谕旨改了雨数,并没有宣之于众,只是将她招到自己身边让她坐下,问她为何要如此冒险变更下界的气运。
阿琢傍晚之时被他诏进天宫,便下意识地察觉出了事情败露,做好了承受他责罚的心理才进了书斋,不料看到天帝的面色还是和过去似的古井无波,只是眉头微微收敛着。大概是有些生她的气但不严重。
听他问话的口吻也不严厉,阿琢便稍微放下了畏惧,道:“我不知何为气运,只知何为生死。我若不为便是将下界之灾视若不见。我不认为,此行是错。”
天帝的眼眸晦暗起来,叫阿琢看不分明他是否动怒。他的手压在心口,沉默了一会儿道:“……明天卯时便起榻上朝会招认,如此方能从轻受惩。”
阿琢已经听出他要将她交给朝议裁决,心下了然稍稍点头,忽然问道:“陛下以为我是对是错?”
他别过了脸再不注视她:“立场不同,观点便不同了。若你我如今互换位置,你会怎么处理此事?”
她笑着叹息了一声道:“将此事真相不惜一切隐瞒下来,对外便称自己写谕旨的时候手哆嗦了一下,写错而未改。”不得不说阿琢胆子大的要命,竟有将这种悖逆天道气运的大事轻而易举地用谎话圆过去的心思。
天帝随即苦笑道:“等你以后坐上了我的位置,便知没有你如今所想那么简单。”清明于胸,无力改变。站在高处,无处可依。孤家寡人,无边孤寂。
此时的天帝已经有了宿命神通,晓得她和他的命运在荒唐可笑上渐行渐远。
……
阿琢在旦日果然和天帝一同去了朝会。
他坐在上看她跪下面坦言是自己私夺了雨旨之数,心痛盖过了那一阵阵的涩然。
朝臣闻言皆是哗然,接着你一言我一语地评判起阿琢要如何落。
当初她成为天帝的弟子,朝臣和天人们就非议着。毕竟天帝的书斋里放着的都是不能为外人所见的文书。
梅仙虽然年纪很小,不过她在那里迟早出事。
果不其然,百年之后阿琢出了件绝无可能善了的大事。
朝臣们在座下吵地不可开交,天帝朗声道:
“洪涝之灾乃是众生共业招感之祸,非吾擅自决断所为。梅仙助下界蜀地避一时之祸,却不知此业越积越深,不如趁此做个了结。然洪涝雨数已然错过,下界整甲子的国运人命都会变动,再行洪涝已然不可。众生共业便有吾和梅仙承担。”
阿琢已经自顾不暇却还惦记着陛下的身子没有大好,很是担心地抬起头,看着天帝没有泄露一丝心绪的面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