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者是方外之人,心境不比一般人狭隘计较,遇到困窘还能闲适自在地谈笑。
正聊着十二时辰的经络流布,七八艘巨型长帆的防沙平底船,组成浩浩荡荡的船队靠在了岸。
如七刚想招呼一声,就看到船身舱壁盖着显眼的官戳,默默苦笑自己时运不济,却偶然发现熟人的身影被簇拥着走下甲板。
“苏大人!”如七小心避过搬运一袋袋东西的纤夫,试着对苏桓招了招手。
幸而苏桓目光投在这边,听到叫喊随即大步走了过来,俯身学着如七合手施了一礼,礼貌又客套地问道:“您不是在普光寺担着繁忙的僧务?又怎么会出现在河0北道辖内?”
“说来话长了。”如七浅浅回礼之后,将自己的云游经历简答一番,把旁边的孙思邈介绍给了苏桓。
三者凑在没有耳目的清净地方寒暄。
如七见苏桓身着深青色官服,心道他即便离京混地也不错,状若无意地问起苏桓怎么随着官船,行至没有多少人愿意来的河0北道。
苏桓叹了口气:“苏某在家闲着无事就重新走了仕途,二月考进了当地官制,做江南道的支使(官名),水患过后两道府尹互传了书信,河0北商议着借江南千石粮米,苏某年纪轻而且资历少,这回轻轻松松地被人推到外头,负责监送粮米运输。”
孙思邈早就见多识广,自然知道官场上的龌龊事多了去,见状只能拿空话安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苏桓略沉重地点头为应,左右烂摊子搁在了头上不做不行,他就必须做得让别人挑不出大错儿。
如七顺着捋了两句劝说之辞,才道出搭讪的真实意图:“小僧和先生要去河南道,官船回程之时,可否让我们搭个顺风儿?”
苏桓闻言弯唇嘿了一声:“运送粮米一路上都是苏某说了算。这么权柄在握还是能够与人方便的。”他估摸着自己花两天就能把安顿好,便提议让如七和孙思邈,先找邸店逗留两夜,等事情办妥自己派人传消息。
如七和孙思邈自然连声称好。他们和苏桓一起进了城,刚在看上去还不错的邸店歇脚,就好巧不巧地遇上个心窝被捅刀的卫大人。
“你救要他?”孙思邈抱臂靠在厢房一角,旁观如七着急地为那人拔刀止血。
“何出此言?”如七忙得满头是汗,来不及擦就滑落在衣襟上,寻了空儿转头反问孙思邈。
“他的仇家可是个会医的。”孙思邈觉得如七还真是心宽,救人丝毫不考虑什么前因后果。孙思邈坐在奄奄一息的卫大人榻前,一把挽起他的袖子,两个针眼印在肤色隐约发青的腕上,继续道,“这种行针力道和角度不是救人所致,而是伤人的痕迹。”
“何人伤的你?”如七条件反射一般,随口对昏沉着呻0吟的卫大人道。他没有想对方还能回答上来一二。
虽然是不甚清晰的音节,但如七耳廓收拢着他的吐息,最后合出让人惊讶到跳脚的答案:“……秦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