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与赵仲贤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位段老将军,看罢了那几张薄纸,段老将军深吸了一口气,缓慢而又凝重地将那几张纸搁到了案几之上,沉吟了良久,这才朝着张九龄沉声问道:“除了这些,你们可有其他证据?!”
“没有,不过,老将军想要证据,也很简单,老将军可以看一看赵林甫这两日有否在京师,又或者遣人往行宫一行,便知真伪。”张九龄抚着长须接口答道。
张九龄的回答,让段老将军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当中,这事,实在是太过大条了点,大条到段老将军也觉得棘手的地步。沉默了良久段老将军这才沉声言道。“也罢,一会老夫就去见一见赵相,另外,老夫自会遣人往行宫一行。希望事情,不像你们所言的那般。”
“大将军,下官也不希望,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表明,赵林甫的野心,已然是昭然若揭。若是大将军您不出手,天下还有何人可以阻拦这场剧变?”赵仲贤看着段老将军,一脸恳切地说道。
张九龄与赵仲贤乘着夜色离开了段老将军的府邸不到一刻钟,就有一骑从段老将军府邸的后面离开,朝着右金吾卫驻地赶去,当夜,金吾卫驻地便驰出了五十余骑,朝着京师东北方的游仙宫方向狂奔而去。
而第二天一大清早,段老将军出去了一趟之后,不到半个时辰就回到了府中,不过,向来荣辱不惊的段老将军回到了府中之后,脸色阴沉得怕人。很快,正在自己的书房里边读兵书的段守俭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爷爷,您怎么过来了?”段守俭搁下了兵书,快步走到了书房门口,朝着正缓步行来的段老将军长施了一礼,一脸欢喜地道。
“爷爷今日出去溜跶了一圈,没什么事,就过来你这里看看,正在看兵书啊?呵呵,好,很好,坐下吧。”段老将军拍了拍自己孙儿那雄壮结实的身躯,步入了书房,看到了桌上摊开的兵书,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段少俭坐到身边来。
爷孙俩又聊了几句家常之后,段老将军缓缓开言。“乖孙儿,你父亲离家至今已有六载,你也快有两年没见到他了吧。”
“不错,怎么了爷爷,莫不是父亲要回京了?”听到了段老将军提起父亲段元重,段守俭先是一愣,旋及面露喜色地问道。
看到孙儿如此,段老将军的内心也不禁微微一酸,现如今年纪刚刚满十七岁的孙儿,在他最重要的成长期,却只无法与父亲团聚,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段老将军乃是国之重将,手握兵权,而若非其子段元重也极有军略才华,天子是不可能让段元重也手握兵板的。
不过,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段元重只能在外任职,而不能入京,除非说段老将军致仕,段元重才有可能回京任职,可是天子却又不甘心让段老将军这位军中宿老退下,于是,段元重只能在外任职,一呆便是许多年。虽然也曾经乘回京述职的机会省亲,可是每一次一家人得以团聚的日子都极为短暂。
而现在段老将军提及段元重,自然会让段守俭认为父亲又能回京了。
“这倒不是……”段老将军缓缓地摇了摇头,看到孙儿那有些黯然的表情,赶紧说道。“不过,你现如今已经长大了,所以,爷爷在想,是不是该让你去见一见你父亲,感受一下边塞军旅之苦。”
段守俭顿时两眼放光,一脸惊喜地看着自家爷爷。“爷爷,您不会是哄我开心吧?”
“傻小子,爷爷什么时候哄过你了。”看到段守俭如此模样,段老将军不由得放声开怀大笑起来。
“那可太好了,多谢爷爷成全孙儿。”段守俭欣喜若狂地朝着段老将军拜下。
“行了行了,赶紧起来,一家人还这么多礼做什么,唔……不过,你娘亲和你幼弟,也已经久未见你父亲……”段老将军抚着长须沉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