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正应是睡得最熟的时候,葛凯琳却清醒地躺在床上,只是她不敢乱动,怕吵醒一心只牵挂着她的刘妈。
刘妈年纪大了,睡眠也是越来越浅,只要葛凯琳稍有动静刘妈就会醒。
绪祥进来时已极力隐匿气息,葛凯琳还是感觉了出来,她身子越疲弱,感觉越敏锐。
很熟悉的清冷而孤傲的独特气息,这是绪祥所有的。
“祥哥?”
“吵到你了?”
“是我没睡着。”
“怎么还不睡?”
“是睡眠浅。”
“你怎么知道是我?”
“凭你的气息。”
“还真真是六识敏锐。”
既已被识破,绪祥不再刻意隐藏,轻轻坐在床侧,大手抚上葛凯琳的头。
葛凯琳觉得别扭,却也没躲开,任由绪祥将头发给她抚顺。
黑暗里,两人轻声说着话。
“祥哥你咋回来了?”
“带军返京,路过。”
“呵呵。”
“笑什么?”
“高兴。”
“感觉身体怎么样?”
“一时还死不了。”
“不要说这种话,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
葛凯琳一提死字,绪祥的语气里隐含愠怒,两人一时陷入沉默。
片刻后,绪祥叹息:“往后不要随便把死字挂在嘴边,从你蹒跚学步我就和你相识,到如今已快满十年,可以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和我八妹很像,在我心里早已当你是妹妹,我不会让你像八妹一样早早离开。”
葛凯琳感慨,当年那个摆酷的矮瘦少年,已成长为隐忍果断的青年,当年的绪祥在葛家呆一整天可能都不会说一个字,而今晚。绪祥说的话比几个月加起来都多,变化不可谓不小。
“祥哥,你不想看看我的模样吗?”
绪祥选择半夜来探望她,肯定是不想别人知道他的行踪。想必也呆不了多长时间,还是尽快满足他的心思,再说,她也很想看看绪祥现在的模样。
“凯琳的模样,我早已看清楚。”
“嗯?”葛凯琳睁眼。满眼墨黑,只能影影忽忽看见床沿边绪祥的影子,她想不通绪祥怎么能看清楚她的模样的,难不成这家伙属猫头鹰的。
“呵呵,”黑暗里,齐彪发出好笑声,解释:“我眼可夜视,孙夫子说是这源于我中的毒,随着毒素的清除,我晚上看东西越来越清楚。晚上点灯,只是为了别人看清我。”
还真是属猫头鹰的,林芳不由瞪大眼睛:“还有这事,那你家不是可以省很多蜡烛钱?”
心里想的是,这跟瞎子点灯一个效果。
绪祥语凝,他已习惯葛凯琳的思维会跳跃,却还是有些好笑。
不由自主在葛凯琳额头弹了一下:“你躺平,我给你按摩头部穴位,小时候我常因毒发而日夜难安,奶娘就用这方法为我安神。不能全然压住毒性作乱,却也不是毫无作用。”
葛凯琳摇头:“你点我睡穴岂不更省事,连夜赶路你也累了。”
“你躺好吧。”不由分说,绪祥用巧劲板得葛凯琳躺平。开始在葛凯琳头上按摩。
同时轻声道:“点睡穴是为了应急,不能随便用,一个不好就会伤到。”
“嗯,嘶——,”好痛。
“怎么啦,是不是用劲过大了。那我轻些。”绪祥动作骤停。
稍顿一下又开始按摩,手上力气小了很多,没按几下,就听道葛凯琳呵呵低笑。
齐彪问道:“又有高兴事了?”
“呵呵,痛倒是不痛了,好痒。”葛凯琳笑道。
因刚才弄痛了葛凯琳,绪祥再不敢用劲,几乎是手挨着头发就停止,弄得林芳头皮发痒。
绪祥反复调节,最后终于琢磨出合适葛凯琳的手劲和节奏,葛凯琳渐渐睡着。
绪祥凝视葛凯琳片刻,这才走出禅室。
一个手势,一直跟随葛凯琳的暗卫现身,躬身施礼:“主子。”
绪祥不说话,默默盯着暗卫,直盯得暗卫背冒冷汗,绪祥才挥手让暗卫退下。
他其实是想问暗卫话,可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绪祥身在军营,葛家的情况却掌握的清清楚楚,尤其是葛凯琳,这个他视作八妹一样怜惜的女孩,葛凯琳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被报告给他,他又能问暗卫些什么呢?
第二天,两支队伍先后到达郓城县。
先到的是雷冬竹口中的后续物资队,除了运来大量搭建暖棚要用的物品,还有足够葛镇驻军和原有几千灾民半年生活的物资。
吴丽翠和周大全夫妇,做为朝廷特使,也一起到达。
当然,传旨公公是队伍中最最重要的人物。
可也是因传旨公公年纪过大,实在是忍受不了严寒和颠簸,车队不得不一慢再慢,车队到达葛镇的日期,比雷冬竹说的最多只用十天又晚了十天。
要是车队再晚来几天,雷冬竹的驻军恐怕就要因粮草短缺而忍饥挨饿了。
物资队进入郓城县境内时,传旨公公已着人快马通知县令,来葛镇和镇长一起听从宣旨。
等物资队慢悠悠抵达葛镇时,满心震惊的夏呈祥,早已等在进入葛镇的路口。
传旨公公的马车没有停留,直接驶进临时镇衙,稍微休息整顿后,颤巍巍的公公才宣读圣旨。
圣旨上说,葛镇以后就是专门冬天供应朝廷新鲜蔬菜的种植地,由吴丽翠和周大全负责,着郓城县的县令夏呈祥,以及葛镇的镇长葛天俞全力配合,做工的人以今年水灾的灾民为主,灾民人数不够,才能招收其他人,若有违,必重罚。
要有人敢刻意干扰,视为抗皇命。
圣旨宣读完,夏呈祥接旨,越琢磨心里越疑惑。
葛镇正式设立才二十天。他还没来得及上报呢,皇上怎么知道葛镇和葛天俞的。
而且,葛镇只是一个小小的灾民安置镇,这样的小镇本省不知到有多少。皇上怎么就单单选了葛镇做为冬天的新鲜蔬菜的种植地,还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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