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兰所有贵族都要跟着遭殃。
这一奏乍起惊雷滚滚满堂畏忌,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惊异,左相江洛修在朝二十数载,却是头一次被人弹劾啊。
便连上座的睿帝亦有些意外,浓眉微挑凝着伏跪在大殿中央就差抹泪的赵御史,又看向垂眸低眉看不清神色的左相江洛修。
却是站在右侧武臣之列的谢珩煦先动了,只见他锋眉如刀凤眸凛冽睨了赵御史一眼,掀袍跪地,声腔铿亢清扬。
“陛下,微臣与左相千金婚约已定数载,此乃臣之家事,累及赵御史关怀,珩煦惭愧。但赵御史如此羞辱我未婚妻子,可是蔑视我荣国公府和丞相府?”
他的话也不曾掩饰自己的恼怒,我要娶谁是我的事情,你不要在此咸吃萝卜淡操心。
赵御史神色略僵,侧目看了他一眼,随即绷着脸道,“陛下,恳请陛下严惩此种伤风败俗违视礼教之人,以正我夏兰风化,慰藉簪贵。”
睿帝蹙眉,依旧看着左下首的江洛修。
殿内静默片刻,江洛修跨出一步,平臂躬身以礼,沉和道,“陛下,小女骄纵顽劣,是老臣管教有失,老臣惭愧,请陛下惩戒老臣。”
睿帝心下一叹,摆手道,“江爱卿一心相于国事为朕分忧,令千金睿智灵慧风华绝代,爱卿怜护娇宠本是人之常情,不过,既然她骄纵有过,还是应当加以管束,朕便罚她禁足三月,由盛华公主管教其参学《女训》修身养性,众卿以为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上,睿帝的意思便是,不要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来动摇忠良地位,儿女的教导乃是后宅主母的分内事,既然是左相的女儿没有教导好,便是盛华公主的责任,若是还要纠缠不休,岂不是要责罚盛华公主么?
赵御史缄默,额际生出冷汗。
众人躬身高呵,”陛下圣明。”
睿帝冷哼一声,真是太平盛世,才会没事找事。
这个消息不过半日便传遍京都,自三岁起便声明数扬的蒂莲,此番又成了京都热议的主角。
谢夫人听说后便冷笑一声,“自古这些自愈为家国天下的庙堂之人,最是爱将过错都牵扯在弱女子身上。”
而另一边的云侯却淡笑摇头,“此番不管是谁要掀起风波,这赵御史却是踢到了枪口上啊。”
对于外面的议论声,蒂莲没心思去打听,既然无端端引火上身,她只能遵旨关门禁闭。
她兀自淡定不以为然,盛华公主却惴惴不安,第二日便携了《女训》到西厢来。
寻嬷嬷将那本厚厚的《女训》奉到软榻的小几上,随即退后两步侍立在侧,微微抬目看了眼蒂莲。
乌发披散由银绦缨络松松扎住,素面清容神情闲适恬静,素碧广袖裙宽襟坠尾铺就在身后,她跪坐在软榻一侧,持着金剪修整小几上一盆山茶。
盛华公主落坐另一侧,隔着小几看蒂莲,若云若雾清隽绝俗,所谓的‘妖冶魅惑’到底从何而来?
“虽是有人无中生有,但既然惊动了父皇口谕,这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拨了拨盈绿的茎叶,蒂莲月眸浅弯。
“那位赵姓御史大人,是从何地迁升京官的?”
闻她这样问,盛华公主蹙眉略思,“康顺六年时,蜀地水涝,父皇携几位大臣前往体察灾情,这位赵大人便是那时随着入京的,据闻他博学识广,原先是西岳侯府上最受赏识的幕僚。”
“哦,西岳侯。”,蒂莲低咛,放下手中金剪,捧过小几边三指厚的《女训》,眼睫低垂随意翻了翻。
盛华公主却一惊,“西岳侯?怎么会和西岳侯扯上关系?蜀地远在千里,他为何要针对你爹?”
蒂莲失笑,“我可没有说,是他要针对爹爹。”
见她不愿多说,盛华公主叹了口气,片刻便起身离去。
屋内静默下来,蒂莲将书页合上,陷入沉思。
赵御史入京十数载,西岳侯提拔他稳居京城,还能是为谁增添羽翼呢?我不去寻事,事偏要来就我。
此时,青篍掀帘而入,轻步上前将一封信笺放在小几上。
“小姐,是刘先生递进来的。”
侧目一眼,蒂莲取过径自打开,雪白绢纸之上字迹纤滑翰墨流云,并非刘君尘的字迹,而是云世礼的。
‘任尔东南西北风’
蒂莲失笑,这个呆子,居然还来安慰她,凭着三两句中伤话便能让她江蒂莲低头?她何时在意过旁人的言语。
收起信笺,蒂莲笑道,“姑姑去吧,爹爹回府,请他过来一趟。”
青篍颌首,缓步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