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连哥哥都保不住他。被逼的没办法了,田兴奎开始加大进攻力度,可惜,他拼命拼的有点晚了。
朱兰成誓死守卫高地,但迟迟得不到援兵,最终在定国军的轮番进攻下,高地失守,所部五千兵马全军覆没,当然,为了攻下高地,定国军也付出了将近六千人的伤亡。拿下高地,西面大片区域再不会有半点阻碍,武松开始收兵,同样两翼阻击叛军的兵马也朝高地撤,至末时,萧岿和呼延灼率领余下的七千兵马开始从高地撤退,一路向西狂奔。被困东线防区的一万四千多精锐,最终逃出来一般兵马,这对定国军来说,已经是不小的胜利了。傍晚时分,萧岿所部突破了叛军的重重封锁,返回了西大营,而此时庞赫的主力大军也陆陆续续的撤回了大营。吴亮的速度最终还是慢了,未能及时堵住缺口,至于驻扎在胡新寨的柴永浩,早已经脸黑如墨,想他涵养儒雅的人,愣是被周子豪给气歪了鼻子。
东线缺口被打开,本是砧板上鱼肉的萧岿所部逃出去一半,风雷镇方向也让庞赫耍的团团转,别说围困西线大军了,没咬下庞赫一块肉,自己这边反倒让定国军打得折损不小。周子豪被叫到了胡新寨,看着眼前安然无恙的周子豪,柴永浩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指着周子豪,冷冷的笑道,“周大将军,你可真厉害,不动一刀一枪,调转马头就跑,你就是这么领兵打仗的?你逃没有问题,为什么连最起码的讯息也不跟柴某说,你可知道,就因为你的无能,庞某所部近七万大军被庞某人钓着鼻子当猴耍?”
被人一阵指责,周子豪倒觉得很无辜,他撇撇嘴很有道理的回答道,“柴将军,周某可从来没说过要当将军,是表妹和你们硬让周某领兵的。至于传递讯息,开什么玩笑,贼兵追着周某屁股打,一不小心就得丧命,谁还有心思给你送信。再说了,周某四千大军撤退,这么大的事情,还用说么,你当这么多年将军白当了。”
“我…我…”柴永浩瞪着眼睛,差点没气昏过去,他也没想到竟然会被倒打一耙,太后英明睿智,怎么会有这么个极品表哥。就这王八蛋还叫嚣着跟赵有恭比呢,就他给赵有恭提鞋子估计都不配。柴永浩算是明白了,跟这种货色说再多道理也是对牛弹琴,至于如何处置周子豪,还是让太后拿主意吧,摆摆手,柴永浩有气无力道,“来人,将周将军请下去,等见了太后,由她亲自发落。”
换做旁人,估计早就吓得脸色发白了,犯这么大的错,军法处置估计是免不了的,但周子豪反而面带轻松的笑容,丝毫不担心会有生命危险。
柴氏对东线的重重围困宣告失败,萧岿所部也逃出了一半人来。不过,从总体局势是上看,由于柴氏成功占领东大营,定国军在风陵渡南岸修建的防线已经宣告土崩瓦解,停留在风陵渡南岸的大军随时都会面临数倍于己的柴氏大军强攻。拯救了萧岿,但根本无法扭转战略上的劣势。捡回一条命的萧岿感觉不到一点轻松,帅帐之中死一般寂静,每个人脸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愁绪,因为大家都知道,只要还留在南岸,危险就不会降低。柴氏只要修整完毕,对西大营发起猛攻的话,凭着现在的实力,根本守不住的,更何况西大营存留的粮草也无法支撑太久。
南岸将士到底该怎么做,最终还得北岸大本营的人来决定。南岸局势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是谁也没有想到的,短短几天内,东大营失守,近六万大军折损两万多,可谓损失惨重了。南岸军事的失败,最该反思的还是赵有恭,柴可言之所以能占领东大营,就是因为手中握着一支神秘的船队。仔细想想,出现晋西张家的事情一点都不奇怪,多年来一些杂事全部交给了朱琏和潘金莲,尤其是商场上的事情,从来没有插手过,却没想到这一点点疏忽给自己造成了如此大的麻烦。晋西张家可是河东一带有名大豪族,张四维年不过四十就已经是晋商第一人,显然是有几分能耐的。秦王府这些年的措施也着实有些毒了,直接将许多原来的豪族给得罪了,其实就算没有张家站出来,恐怕也会有其他家站出来,如果仅仅一个张家,能有这么大的手笔么?没有其他豪族的支持,恐怕张家也不敢这么出格的。
但是事情已经出了,现在面临的最大难题是到底该怎么办?东方瑾以及拓跋轻云等人同样在想着办法,最后,东方瑾神情严峻道,“从目前情况看南岸防线已经无法驻守,尤其是东大营粮草被毁,南岸几万将士坚持不了多久的。叛军只要按兵不动,耐心拖住,不出十日,我部南岸将士就会不战自溃。所以,当务之急,要想尽各种办法将南岸大军撤回来修整。另外各部防区也要全神戒备,防止叛军趁势对北岸发动突袭。眼下,柴氏船队停靠在风陵渡一带,我军很难从河面撤回,所以,属下认为应该调集所有船只前往凤翔府一带,另外传令庞赫和萧岿,全军向西撤退,从凤翔府附近经船只撤回。”
东方瑾的计划是非常完善的,但同样所有人也知道想要安然无恙的撤回来并不是那么轻松地,柴氏那么多兵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庞赫大军撤退的,所以,必须想办法给庞赫所部分担大部分压力才行。到底该如何帮助庞赫,一时间谁也没有什么好主意。赵有恭实在牵挂着南岸几万将士,这几万将士如果损失过重,那接下来的战事可就很难继续下去了,心中一急,喉头一阵阻塞,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三娘端来清水,将备好的药放在了桌上,“官人,总会有办法的,至此时刻,你千万不能出事了。”
三娘所言又何尝不是事实,如此紧要时刻,如果赵有恭再卧病倒下,那风陵渡大军的士气也要一泄到底了。林冲一直没有说话,等着赵有恭吃了药,神色好了一些,他才建议道,“殿下,末将曾经去过凤翔府渡口,那一带黄河并不算宽,水流也不如此地湍急。末将想,我们何不试着用竹排连接,搭起一座临时竹排浮桥呢?如果能行的话,我们也可以将余下所有船只全部调集到风陵渡一带,做出从风陵渡接应大军撤退的假象,只要将柴氏大军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南岸将士必然能以最小的代价撤到凤翔府的。”
黄河水位很深,水流也很湍急,就算凤翔府一带水流平缓,但要从黄河上搭建一条临时的竹排浮桥,难度也是很大的。对于竹排浮桥,赵有恭知之甚少,只能将目光放倒其他人身上了。拓跋轻云想了想,表示同意的点了点头,“官人,林将军所言不失一个好办法,我觉得这个办法很有可能能成的,在广南路一带的时候,曾经见过那些蛮人用竹排搭桥,竹子先用麻油泡一下,完全可以增加耐久性的,我们不如先悄悄地试一试。”
“嗯,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速回一趟长安,与汋雅商量一下,看看可行不可行。另外,之前征集的船只全部调往风陵渡,要用尽一切办法拖住叛军!”
赵有恭一筹莫展,赢得一场大胜的柴可言同样的一筹莫展,因为柴可言觉得本来可以赢得一场辉煌胜利的,结果多了几分瑕疵,其中就因为两个人,一个周子豪,一个田兴奎。由于周子豪的无能,导致几万大军被庞赫当猴耍,同样由于田兴奎的支援不力,导致高地失守,大将朱兰成丧命,所部五千大军全军覆没。可就是这两个人,柴可言却不知该如何处置。
面对着周子豪,柴可言恨不得将这位所谓的表哥一剑刺死,普天之下怎么会有这么浑蛋的人。可偏偏不能杀了他,当然不是因为表哥的身份,实在是被逼无奈。柴氏经营多年,又有听雨阁的势力,可谓树大根深,可这些年随着连年征战,耗费巨资,均需辎重,粮饷等等,还必须多多仰赖周家的支持。甚至,为了堵住那些流言蜚语,还动过与周家联姻的想法。这个时候宰了周子豪,周家恐怕就要与自己离心离德了,踌躇良久,柴可言慢悠悠的说道,“周子豪统兵不利,着其返回洛阳,终身不得为官。令,田兴奎作战不利,累朱兰成大军全军覆没,免去其指挥使一职,调军马司听用。”
话一说完,周子豪浑然没什么感觉,反正他本来就想当个纨绔子弟,对于当官为将没什么兴趣。不过田兴奎的脸就有点黑如锅底了,军马司,听上去好听,可不就是管马圈么,他堂堂广南田家二家主跑去喂马,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田兴奎吞吞口水刚要说话,却被田兴茂瞪了一眼,自没敢多言。
田兴茂心里也是郁闷,这个弟弟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是分不清轻重缓急呢,支援不力,直接导致萧岿所部逃出去,按常理军法处置那是免不了的。如今留他一条命,算是太后看在他田兴茂面子上,法外开恩了。
柴可言也是有诸多不乐的,朱兰成可是自己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追随自己也是多年了,论能力要强过了许多人,如果不是信任朱兰成,也不会让他去守高地了。可就是这么一个青年翘楚,却让田兴奎给害死了。如果田兴奎能以身作则,身先士卒的冲到最前方,仅有两千人防守的山道不可能突破不了,因为田兴奎的无能,高地失守,连累朱兰成也送了性命。真的想杀了田兴奎,但又不得不给田兴茂一个面子。说到底柴氏势力太过复杂了,在这方面,其实挺羡慕赵有恭的,定国军虽然也有着许多原来的边军,但赵有恭有着绝对的掌控权。她柴可言却不能完全掌控各方势力,柴氏崛起的太迅速了,以前虽然掌控听雨阁,但对军方势力影响并不大,在那个年代里,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吸收各方豪强,这也导致了如今的问题,无法完全掌控,就得相互配合,如果惹恼了田兴茂,田家的势力撤出去,对目前的柴氏没有好处,只有坏处。
看了一眼田兴茂,示意这位广南豪强能够好好教育下自己的亲弟弟,同样也是在警告田兴茂,如果再有下次,那就不会客气了。田兴茂对此心知肚明,柴可言虽然一介女子,但统领听雨阁多年,杀伐决断丝毫不弱于男子,死在她手中的人也不知凡几,当初千面佛就是她亲手杀掉的。千面佛死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江湖大佬太不知进退了,仗着教导过柴可言,就丝毫不把规矩放在眼里,结果被柴可言亲手宰掉了。活生生的例子太多了,他田兴茂可不想步千面佛的后尘。要跟柴氏翻脸,他田兴茂自然能自保,可那样做恐怕自己经营多年的势力也要土崩瓦解了,能有今天,少了柴氏帮忙是不可能的。这次能保住田兴奎,田兴茂觉得已经非常不错了,他可不会像千面佛那样不知进退。眼看没什么大事了,田兴茂出列诚恳的说道,“太后,舍弟无能,累得大军损伤惨重,等回去后,属下定严加惩治。”
田兴茂如此知进退,柴可言暗中点了点头,挥挥手示意众人可以退下了。柴可言没有露出什么不满,田兴茂也暗中松了口气,亏得自己有自知之明,如果没有这番话,恐怕姓柴的女人就要多想了。等着众人退下后,柴永浩又走了回来,他紧皱着眉头,呼吸有些急促,显然还没从之前的事情中走出来,因为阜平镇一战打得太窝囊了,自从领兵以来,就没打过这么丢人的仗,“太后,你对周子豪的处置是不是有些欠妥了,此次大军被调动,完全是因为周子豪无能才导致的,此人,不杀不足以正军心。”
“本后又怎么能不知,可是永浩,你知道我们行军打仗有多少粮草和被褥要靠周家来转运购买么?没有了周家支持,仅靠我们原来的势力,无法支撑是几万大军连年征战的,尤其是洛阳,自从杨婼然入长安秦王宫后,杨氏便将大部分产业撤离了河南府。杨氏在中原一带树大根深,影响深远,那一堆烂摊子要不是有周家接手,本后哪有那么多精力来处理大事”柴可言说着话显露几分苦闷之色,她又何尝不想宰了周子豪呢,这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谁让处处要依靠周家呢?哪怕赵有恭也是如此,如果朱家二娘子犯了事,赵凌敢真的杀掉朱二娘子么?恐怕也是不能吧,朱家与秦王府打断骨头连着筋,没有了朱家方方面面的支持,恐怕秦王后方立马会出现一堆烂摊子。
柴永浩似乎也能体谅到柴可言的无奈,其实这些年,柴永浩也渐渐的发现柴可言的行事作风有了很大的变化,处事手段似乎不如以前狠辣了。当年手掌听雨阁的时候,谁要敢有半点违逆,怕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了。话说田家兄弟相伴回到住处后,老二田兴奎就坐在椅子里骂骂咧咧的聒噪起来,“这个姓柴的女人,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她能这么快打下诺大的基业,没有我们田家的帮助能行么。哼,让老子去喂马,安的什么心思,总有一天,老子要把她摁倒床上干。”
说着话,田兴奎眼中冒出一种兴奋地光芒,柴可言冷傲孤寂,拒人于千里之外,可这丝毫影响不了她的吸引力,这个女人太美了,只要是正常男人,就没有不动心的。田兴奎相信,其他男人也跟他一样想的,都想搂着这个女人在床上云雨几番。田兴奎做着一场美梦,却不知大哥田兴茂的神情已经变得十分狰狞,只见田兴茂双眼一眯,抬起手狠狠地甩在了田兴奎脸上,啪的一声脆响,把田兴奎直接打蒙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田兴奎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田兴茂,“哥,你干嘛,你疯了不成?”
“混账东西,我看你才是疯了,你这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我警告你,从明天开始,给我老老实实去喂马,管好你的嘴,如果今天的话传到柴可言耳朵里去,到时候,就算老子把命赔出去也保不住你!嘿嘿,想把柴可言弄上床的男人不少,但大多数都见阎王去了,你觉得你比别人多什么?”田兴茂不无讽刺的笑着,同时心里也有着诸多无奈,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个愚蠢的弟弟,如果不是亲弟弟,真想把他扔到粪坑里去。柴可言那样的女人,谁不动心,恐怕就连那个柴永浩也镇定不了,可谁也不敢表露分毫,因为这个女人是不可侵犯的,如果有一天,这个女人冲着谁展露风情的时候,那这个人离死也不远了,当然,赵有恭除外。
田兴奎显然是理解不了田兴茂的良苦用心的,他捂着脸,很不服气的笑了起来,“嘿嘿,为那个女人,你竟然打我,她凭什么高高在上的,周子豪那个小白脸不就是他养的么?嘿,大哥,你是不是也看上她了,要是的话,你早说,我不跟你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