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院坐落于皇城的西南角,左连书院,右为太学,三者成掎角之势,当然,从规模上来讲,太学基本是画院与书院相加的占地,再加上其中有文庙的修持,远远看着那层层叠叠的重檐歇山顶,就已经让人觉得赞叹不已了。
从南华门入,太学、书院、画院连成一片院落,气势恢宏。这三家虽说是各有各的司职,但因为太学中往往有两院的官员作为老师,而太学的老师们又有不少在两院任职,所以关系十分紧密,院落之间也不过是一墙之隔,方便大家走动。
这天一早,楚风便来了南华门等候。他的名声原本就足够响亮了,若是第一天在闹个迟到之类,被人扣上一个恃才傲物的帽子,便成了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
而且楚风也一直很不喜欢迟到这种行为,反正家中有马车,只不过劳烦张大哥一番,趁着卯时之前到了,早早的等待着入院。
朝霞渐渐初生,楚风看着东边逐渐蔓延起来的一片金黄,以及在那光芒笼罩之下的瑰丽皇城,心里有一番莫名的悸动,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古代皇家的深重威严。
于是不免想起了徽宗本人。自从樊楼之后,楚风就再没有见过他。
不过楚风并不担心这一点,毕竟,不管是从王黼和马公公对自己探伤的态度来说,还是从徽宗批复让楚风入画院的结果来讲,都很明显能够看得出来。徽宗对自己还是很有些圣眷,只是的确是天威难测,这一番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楚风自问猜不出来。
好在对于楚风来说,在画科考试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自己能够进画院就已经十分难得事情了,毕竟他的目标正在于此。
事到如今,他的脚步已经迈了进来。只不过徽宗还给他安了个“审视待定”的大帽子,一个月后还有一次针对他的单独考校。面对如此的境况,楚风自然是不敢轻易放松的。
不仅要走进来,还要坐稳。这是楚风现在所面对的问题。
“楚兄,来的这样早?”
马车经过。缓缓在楚风的马车旁停下。萧庭从车窗里掀开帘子往外瞧,见楚风也漏出脑袋后,笑道,“我远远的就瞧见了你这马车,还寻思是谁来的这样早。走进了一看就认出了张大哥。果然是你!”
说着,萧庭也冲着老张打了声招呼。
老张没想到萧庭也会在意他一个下人,一时竟有些无措,急忙施礼,之后双手都不知该往何处摆了。
萧庭哈哈一笑,从马车上跳下来,对楚风道:“我估么着你会来的早一些,害怕你一个人孤单寂寞,所以赶忙也早来陪陪你。”
说罢,萧庭立马扬天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道:“哎!多少年没起的这样早了。这也就是入画院的坏处了,成天还得点卯,可睡不了懒觉喽……楚兄,咱们既然来得早,也别在这里干等着。且跟我进去转转,我给你介绍几个人认识认识。哦,对了,你那个师兄没约你同来么?”
楚风回答道:“我那傅师兄出门去了,好像是西南的哪位皇室要他去作画。”
“哦!这倒也是常有的事情,尤其是比较出名的待诏。虽说明目上是官家御用的,但有些皇亲国戚也会接去描摹一番,来回路上也是好吃好喝的照料着,其实倒也是个不错的差事。”萧庭笑道。
“原来如此。”楚风点头应道。
二人索性下车步行。萧庭见楚风依旧一身布衣,不免失笑,摇头道:“你这个样子就来了,文端先生就没说你?”
楚风之前并未发觉此事,这时候一打量萧庭,果然见他一身华贵温文。并不乍眼却又有几分贵气自然流露的,果然是好生拾掇打扮了一般。于是笑道:“我说早上先生见到我的时候,怎么还愣了一下,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楚风笑着摊了摊手,“不过也没什么办法了,这是我最好的一件衣服了。”
萧庭闻言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在跟我哭穷?谁不知道范氏书画行的一成干股都是你的?你那里的进账,怕是比家里给我的月历银子多得多了!竟然跟我说没钱买衣服……”
说罢,萧庭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转身快走几步。
“也不是没钱买,只是想不到这事儿。”楚风笑着追了上去,笑道,“只能买布料子,家里也每个女眷给做衣服的。买了也白搭。”
“嘿!”萧庭嘿笑一声,眼睛滴溜溜的转,“还别说,这事儿我还没有问过你。你跟范家那位姑娘到底是怎么勾到一处去的?可提亲了么?那个什么什么杭州城的李家是怎么一档子事儿啊?”
楚风闻言也是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你这是小瞧我!”萧庭瞪着眼睛道,“别的东西我不敢说,这东京城里街头巷议的大事小情,还没有几个能够逃脱了我萧万言的耳朵的!更何况你如今名声正胜着,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你与范家的关系,怕是连沽津巷子口常年在那纳鞋底的大妈都知道了,何况是我?”
楚风失笑道:“哪有这么夸张。”
萧庭嘿嘿一笑,凑到楚风身边来捅了捅他的胳膊,挑着眉毛道:“说真的,那范家的小娘子我可是见过一面的,生的也是花容月貌了,而且听说才华也是没得挑的,怎么就便宜了你这小子!已经对过生辰八字了么?”
“呃,还没……”楚风微微一怔,心想自己的生辰八字是一千年后呢,万一范家真的要,自己可怎么给?
“聂大哥,这么早啊?是不是值夜来着?啊!这位是楚风楚郎君,我们一同入画院的,以后就得从您这频繁进进出出了,您可多关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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