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平世子(云峯儿子)自幼时身体虚弱,近年越发不好。所以,臣妇想带他离京去一处幽静之地静养,期望保他康健,还望皇上准许。”林氏说完,看眼前年轻俊美的帝王轻轻的笑了。
笑的平和又漫不经心。
林氏看着,不由自主低下头,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的手紧。
“皇嫂可是担心平世子留在京城,朕会容不下他吗?”
一言出,林氏心头猛跳,随着噗通跪下,“皇上恕罪,臣妇绝……”否定的话,刚欲出口,不由顿住。
湛王是恶,而云帝是邪。
面对云珟时,不要耍聪明。以后面对云帝,更不可以。
想到云峯交代的话,林氏埋首,重重叩首,辩驳的话咽下,沉默了。
是!她带平世子离京,确如云帝所言的那样,她怕眼前帝王容不下她和云峯的儿子,很怕。
帝王之家,手足从来都是仇家。从来都是你不死,我难安。所以,林氏想带平世子离开,祈愿这样能多保他一份平安。
看着沉默的林氏,云帝眸色意味深长,随着微微俯身,伸手把人扶起,看着她,淡淡开口,“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如果朕真欲取云平性命,你带他去那里结果都是一样。”
闻言,林氏眼眸紧缩,脸色遂变。
“离开,保不了他安。想佑他安康,朕送你四个字: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
林氏坐在马车上,想到云帝赠与的四个字,嘴角溢出一抹苦笑。看来,这辈子都只能困在京城这四方地了,想看看外面的世界都变得不可能了。
说到底,终究是她太沉不住气了。云峯离世才半年,她就请求离开京城,皇上若是准许,京中百姓会怎么看?还以为是皇上容不下他们母子,将他们驱离的。
想着,林氏有些懊悔,如果她能再等等就好了。
“皇上,可要老奴挑选两个教养嬷嬷去平王府教导一下平王妃规矩?”曹严恭敬道。
“无需。”云帝翻看着手里书,淡淡道,“平王府的人放纵一些,比规矩一些好。朕喜欢看他们恃宠而骄的样子。”
曹严听言,神色微动,瞬时领会。
平王府的人放纵一些,才能更加显示出皇上的宽厚。
一个依附皇上而生,没有任何实权和家族势力的空壳王府,多纵容一些也没什么不可以。
“皇上,龙武来了,在外请见。”云帝听了,抬头,“宣。”
侍卫领命走出,少时,龙武大步走进来,屈膝,还未跪下,被一只大手托住。
“龙护卫这么晚了来见朕,可是皇爷哪里不适吗?”
龙武抬眸,摇头,“公子身体还好,谢皇上挂心。”说着,双手把手里盒子递上前,“主子是让属下过来,代他向皇上辞行的。”
辞行!
意料之中,这皇宫不适合云陌。只是,除了辞行还有其他吧!
看着龙武手里的盒子,云帝接过,打开,是虎符!
帝王归位,兵权归一。
云陌这位暂管兵权之人,也该隐退了。
云帝看着手中虎符,静默良久,开口,“夜寒路长,保护好皇爷。”
“属下谨遵圣令。”
夜色之中,云陌披着月色骑着马缓缓离开皇宫。
走出宫门,龙武不由回首,在看到城墙上那一道人影后,微微一愣,心口微暖,“公子,是皇上。”
云陌听了,抬头,看着那曾经幼的孩子,成为现在君临天下的帝王,心里有些复杂,可更多是平淡。
为帝,云朵很合适,也最适合。
这一点从幼年既可看出来。
幼时,知晓他的身体情况。云朵就知道怎么对他好,那就是默默的。就如现在,连送他离开,都是默默的。
因为,云朵曾说:太多的关心会让他不舍,不能让关心成为他的负担。于他来说,七情六欲都淡淡的,才是最好的。
牵挂是他们的事,而他,只要随心所欲就好。
这话,只有容倾的儿子才能说出来。只是,感情似容倾那般通透,心却跟容倾完全不同。
透彻,心软,长情——这是容倾。
而云朵,他很通透,但却绝不心软。
他知道如何对你好,但他更知道如何抽身。所以,无论是对他,还是对钟离隐,他转身离开,从来不曾犹豫;看你离开,亦从不挽留。
他能不遗余力的护着你,可也能心如止水的看你离开,看你消失。
他能让你动容,可也能毫不犹豫将你剥离!
云朵——一个像容倾,似云珟,却又跟他们完全不同的人。
云朵——一个看似有情,却又最是无情的人。
云朵——一个天生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