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后,还是给了句简略解释,“左边是乱巷,曲折僻静。右边是大路,约莫五十丈的距离。”
叶席略一点头,表示理解。
这抉择是没错的,休要看左边是僻静乱巷,貌似走那里逃生机会更大。实则不然,他们能想到的对方肯定也能想到,一旦在那里被堵住,僻静巷子有进无退,就是真正全军覆没的绝地。相比较起来,往右边走就不同了,哪怕是被堵住,只要能冲进大路,混进人群当中,就有很大的逃生希望!
“快!走快点……”
催促声顿了顿,却是前脚他们刚离开宅院,那一直在耳旁回荡的慨然大笑便忽然隐没不闻。叶席若有所觉的望了眼前门方向,轻声叹息。身旁黄济怀的身躯也是颤了颤,嘴唇无声翕动,瞧着口型,应是——兄弟,走好!
畅通无阻的奔出三十丈距离,一条小街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要穿过这条区区十余丈的短街,大路便在眼前。
不过就在这时,奔在前方开路的几名大汉却忽然顿住步伐,身形微微颤抖。
月光下,街道上,一左一右两道身影当街而立,昂首负手,长袍微动,仿若两名相约而来赏月观景的书生。
但见到这两人,包括黄济怀在内的血刀堂十余残兵,面色瞬间铁青,手中长刀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满脸不甘、绝望!
他们不是怕死之人,但如果有的选择,他们宁愿反身与后方那群数倍追兵拼命厮杀,纵死无悔,也不愿与身前这两名貌似人畜无害的‘书生’交手,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战斗……修印师与凡人,如何放对?
默然僵持间,不远处,站在左手边的那人忽然叹息道:“崔兄,你觉得今夜月色如何?”
右手边那人朗声回道:“如盐赛雪,皎皎似盆。月好景好,不容轻负。”
“是啊,不容轻负。”遗憾摇头,“只可惜这大好圆月,注定要染上层不详血色,实乃我辈之过也。”
“此言有理。”
对着孤悬高空的那轮皎洁明月,两人不住摇头叹息,遗憾之情溢于言表,至于不远处黄济怀这边,他们甚至都没瞧来一眼。
“呼……放我下来吧。”看着那两人,担架上的柴伯心知前路已断,他身上的伤也正是拜这两人此前所赐。急促深吸几口气,面庞涌出阵阵异常潮红,看似精神矍铄,但谁都知道这只是勉力支撑下的回光返照而已。
黄济怀声音颤抖:“柴伯……”
摆手,“无妨,待会打起来,我会尽量拖住他们,你带着剩下弟兄分头逃跑……机会不大,只能试一试,能跑几个算几个。济怀,我希望你能活着,重建血刀堂的希望就落在你身上了!”
有大汉咬牙沉声道:“柴伯你放心,我们兄弟誓死都会保证黄堂主的安全!”
柴伯闻言嘴角微扬,轻笑点头:“如此,我就放心了。”
口中说着放心,但柴伯心中却是在叹气,他不怀疑这些弟兄的忠心与效死之志,但同时他也很清楚凡人与修印师之间的差距,那是无法逾越的天堑鸿沟,拿人命是填不平的,更不用说眼下这只有区区十余条人命……杯水车薪,于事无补啊!
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待会听我传令,见机行……呃?”
话语一顿,已蒙死志的柴伯正要交代清楚最后一道命令,眼前蓦地一暗,一道身影忽然越众而出,不疾不徐的向街道中央那两名修印师走去。
“叶大夫?”看着那道熟悉身影,正沉浸在悲愤交加情绪中的黄济怀不由一愣,随即想到什么,下意识目露几分希翼,“对了,叶大夫也是修印师……”
“糊涂啊!”柴伯皱眉打断,即急且怒,“我当然知他修印师的身份,但他才入学院不过几月光景,能学到多少有用东西?现在上去不是送死吗?济怀,快把他叫回来,让他护着你离开这里才是眼下最好的应对方法……”
这边正自焦急,那边两人却在轻笑摇头,依然是左手边那人先行道:“原想等着会里帮众过来收拾残局,也省却我们再次出手,不想他们倒是先忍不住了,呵呵,倒也有几分悍勇之气!”
另一人不屑轻哼:“不过是飞蛾扑火,垂死挣扎,何来悍勇一说?”
“也是,罢了,那就早早送他们上路……恩?”
话音未落,左手边那人蓦地察觉到什么,霍然抬头,然而这时已是迟了,急剧收缩瞳孔中只见一只纵横几丈的漆黑巨掌,携着山岳崩碎的骇然威势,呼啸拍下。
轰——
天摇地撼,尘土飞扬。这两名修印师的视线就没正经往叶席这边瞧来过,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格挡防御,措不及防之下,当即就被漆黑巨掌拍中,进而又被滚滚气浪尘土彻底淹没。
左手边那人位置在漆黑巨掌的掌心,拍了个正着,瞬间便消失不见。右手边那位崔兄倒是侥幸躲过一劫,吐血暴退间,失声惊吼:“你不是那血刀堂的修印师……你是谁!”
回答他的是一道红色锋矢真芒,速度极快,又夹杂在漫天尘灰中不易察觉,再等那崔兄反应过来时,锋矢真芒已经直抵身前,避无可避,唯有勉强撑起一道防御罩,直面硬扛!
但是下一刻,噗,仿若尖针入薄纸般轻易,防御罩瞬间崩碎,锋矢真芒一闪即逝,高高抛出的身躯在尘灰中无力飘零旋转,最终,砰的一声摔落在地,寂然不动。
几息后,叶席穿过尘灰走来,皱眉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顿了顿,摇头感慨:“这也太特么能装了!”
讲真,叶席出手前是没有多少把握的,因为这两人自打照面开始,又是叹息遗憾,又是观月赏景,怎么看都是一副无敌最是寂寞的高手风范。但谁曾想他只是尝试性质的拍了一记还未掌握的巨灵神掌,竟然就直接拍死了一个……
这尼玛,装逼功力,端得是稳如哈士奇!
再次无语摇头,叶席转过身来,街道对面是仿若被施了石化印术的黄济怀、柴伯等人,一动不动,神情若风云变幻莫测。
对视,
“恩……不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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