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下,捧起他的手。手腕上的蛇皮刺青却依旧清晰地刺进我的眼睛。他背面朝上,我把他翻过身,苍老的脸庞映入视线,似乎有着许多的不甘。“爷爷”我轻声唤着,可他欲张开的嘴,再也不能应答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爷爷下毒手?我浑身烧得滚烫。爷爷也被卷入这件事了吗?还是说是我被他卷进来的?我扶起他的头,一种从未感到的阴冷向我扑来。他脸上斑驳的血迹在泪水中化开得很可怕,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会这么陌生?
勉强站起来,我感到头晕目眩。爷爷的脸在我眼前晃荡着,那种奇怪的感觉伴着无尽的愤怒从我心底散开。
我死死盯着吴痕。
“为什么?”我极力忍住心中的愤怒,嗓子却干涸地几乎要发不出声音。眼前通红,全是血腥的颜色。
隐隐的光圈中,吴痕轻轻地摇了摇头。
吴痕向我靠近,像是安静的浪涌来。他站在离我只有一个烛光长度的位置,垂下了眼帘,轻轻地叹了口气。换作平时,这像是被扑朔迷离烛光映着的脸必定是最令人心疼的,但我现在却变得比他还平静了,平静地不用呼吸。
“你误会了。”他终于吐出了一句话,“杀他们的人,已经走了。”
我整个人愣了一下,不是吴痕?我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臂:“是谁?是谁!”
“我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已经躺在地上了,”吴痕打起手电,“那人在翻他们的衣服。我试图把东西抢过来,但还是让他跑了。”
他说的是实话?我微微皱起眉头,可吴痕的脸从来都不会有一丝波纹。我本该继续怀疑或者质疑他,但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我趴在爷爷旁边,失声痛哭了起来。
就这样哭了很久,我的脑海中塞满了爷爷的脸,他对着我笑,对着我哭。我多想捕捉到那些画面,让它们一直这样放映下去,可是一瞬过后,又是另一张陌生的爷爷的脸。
“走吧。”吴痕的声音从我身边传来,严肃地快要让人落泪,“你别无选择。”
吴痕的面容总是那样认真,我真的很想相信他,但我不敢。可无论如何我都得跟他走,他说的没错,我别无选择。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中一凉。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爷爷,还没凝固的眼泪又流了下来,硬是转头才跟上了吴痕。但此时的心中,已多了一份戒备。
沿着细长的暗道走着,我发现陈旧的墙壁上并不只是灰尘。手电惨白的映照下,墙壁上一些密密麻麻的痕迹隐约显现。
粗略地扫一眼也许会觉得这只是因为墙壁有些岁月了而显得毛糙,或是被什么虫子蛀了。但若要仔细地看,就会发现这些痕迹显然不是自然形成,而是有人刻意刻上去的。
这些细小的凹陷横排交叉排布,所以让人一眼望去以为排布地毫无规律,但实则一行一行整齐得很。我从小就爱和几个邻居家小孩玩“写鸡毛信”,所以对这种看似杂乱无章的文字特别敏感,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现在尴尬的处境吧,人悲伤时总需要一些幼稚的东西来分散注意力。
但还没无聊到去研究这些文字的境界。也就是瞄一眼罢了。吴痕的手电打得很低,也没有照到顶,并不能知道这穹顶有多高。
越往前走,这两边的墙壁越是夹得紧,估计已经撑不下个相扑运动员了。忽然一处,墙上的字没有了,一条深沟把之前的字和后面的墙壁隔开。那后面的墙壁看起来更加古老,地下的墙角边都是一团一团的绿霉。
渐渐地,我感觉耳朵有点不对劲,很涨。两堵墙的后面传来连续不断的“轰----”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对耳膜很有压迫感。
我看着墙角越来越多堆积的绿霉,忽然撞在了吴痕的背上。我揉揉被撞疼的鼻子,心说你个杀千刀的忽然停下来也不提醒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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