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牌坊、屋檐、马头墙,苏幕遮与叶秋荻远远跟在两人身后,见随着小九一路追逐,狡童一袭红衣在空中起起伏伏,端的如惊鸿一般,姿态轻盈、飘逸,柔美,但红云翻飞间,想到对方竟是一男子,苏幕遮忍不住的心底便生起一阵别扭。
秦淮河过盐市折向东北,狡童却未顺着秦淮河继续跑路,而是直接跃上了朱雀桥,拐向了乌衣巷。
苏幕遮忙拉着叶秋荻,跃下屋檐,双脚在乌篷船、画舫上轻轻踩过,兔起鹘落间落到了南岸,向乌衣巷朱雀门奔来。
正遇白安石与陆楚二人由乌衣巷内出来,二人见苏幕遮拉着一女子匆匆忙忙迎面赶过来,不由地一怔。
再看那女子,在朔北王身后一脸的从容,不时地左右打量秦淮河畔的风景,被飞奔的苏幕遮拉着,却如闲庭漫步,不见脚步急促,却紧跟在朔北王身后。
回头远远见了陆白二人,女子点头一笑,顿时让陆楚回过神来,他拉了拉白安石衣袖,正要拱手施礼,便见苏幕遮挥了挥手:“二位公子失礼了,吾有要事,咱们改日再叙。”说罢,与他们错身而过,进了乌衣巷。
白安石回头目送两人衣袂消失在乌衣巷内,眼中隐有不舍之意。他前时见叶秋荻时,她尚是男装打扮,此番换成了女装,虽依旧易容,让他初见时险些没认得出来,但她身上引人的气质有增不减,让他只想多看几眼。
乌衣巷,权倾朝野的大臣的宅邸,陆白孙卫等门阀世家,贵族士大夫的集居地,高门大宅,宝马香车,画檐若云,自不待言,即便是苏幕遮在此也不敢随意造次。
乌衣巷子窄窄的,用青砖铺的路面,两旁是白色的墙壁,青砖小瓦垒成的马头墙,古色古香的黛瓦屋顶,门窗檐楣。进了巷口一转弯,迎面看见一所朱门大府,高挂“陆府”大匾,府前门庭若市,身着白衫或乌衣的士大夫正被陆府管家客气的迎来送往。
许是先前小九经过时,已经惊扰了他们一回。在听到苏幕遮急促地跫音而未见人影时,管家皱眉道:“哼,这些人当乌衣巷是市井闹市不成?陆府门前岂是他们走马喧哗之地?”说罢,挥了挥手,示意奴仆将来人拦下来,莫冲撞了朱门前的贵客与车马。
“止步!”
苏幕遮刚拐角,便听有人在耳边喝道。尔后他便见四五个青衣健奴拦在了身前。苏幕遮深怕将狡童跟丢了,右手一牵一引,顺手将挡路的奴仆推开了。
“大——”宰相门前七品官,陆府管家见苏幕遮丝毫不将陆府放在眼底,准备硬闯过去,顿时大怒,正要喝问,陡然看见了苏幕遮黑色劲服上银丝绣着的蟒纹,急忙改口:“住手!”
被苏幕遮越过,一牵一引推搡失去了位置的健奴顿时停下追赶脚步。
苏幕遮与叶秋荻在陆府管家面前站定,见他躬身施礼道:“小人见过王爷,奴仆无知,冲撞了王爷,望乞恕罪。”
苏幕遮挥了挥手,问他:“是否见一红衣男子经过?身后跟着一手执双刀的少年。”
“刚经过,在前面巷尾拐向城东去了。”一士大夫在一旁拱手道。
他方才在府外等候拜访大司徒陆道,正好遇见狡童与小九越过屋檐,向东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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