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柳开的往事

    吕中自然不希望会让舞儿失望。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感觉到舞儿的情绪不太对劲儿，虽然舞儿已经在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还是不信任自己，最起码他们之间并没有传说中的那种默契。莫名其妙地挫败感让吕中有些不安。为了让舞儿不再继续失落，他突然提到了柳开这个名字。

    舞儿吃惊地望着吕中，但她掩饰得很好，轻描淡写地问道，“听说是一个吊儿郎当的人，而且还是萧逸飞的狐朋狗友之一不是吗？公子提他做什么？听说他此刻已经回到了京城……只不过是一个喜欢拈花惹草的人，公子应该知道，我对那样的人向来没什么好感。”

    “说的不错，”吕中喜形于色，他最喜欢听到的就是舞儿以不屑地语气提到那些自命风流的人，“不过他好像也不是什么草包，你知道他之前是做什么的？”

    “根据公子书房之中留下来的资料来看，只不过是个书呆子，除了萧逸飞那个朋友之外，还有顾况……看起来倒是个对感情极不负责的人，曾经招惹过不少人，还曾经有女子为了想要嫁给他而演出过自杀的闹剧。他现在还是一个人对吗？这样的男人，心是永远不可能停下来的，说是多情，其实只不过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舞儿漫不经心道。

    “我最瞧不起的就是薄情的人。”吕中的脸上多了一丝兴奋，“恐怕像为这样痴情的男人，世界上已经很少见到了。”

    舞儿并没有接他的话，吕中原本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继续说下去，见她没有再说什么，也不好再说，只是继续道：“不过这个柳开，从前并不是这样的。当年的他的确是个很有前途的青年，琴棋书画样样在行，曾经是当年状元的最人选。听说当年他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子，两个人感情很是要好，两个人曾经携手共游金明池，引得无数人的羡慕，当然其中也少不了不少人的嘲笑。”

    那是一段早就被世人遗忘的事情，那是已经被人们淡忘的事情，毕竟京城那么大，能被人们一直津津乐道的话题并不多，不过对人们来说，那是一段极为凄美又让人落泪的童话：当年的柳开爱上了一个叫如心的女子，两个人的相遇就像是戏文里唱的那样，上元街的花灯会上，他们两个就像是命运之中安排的一样，莫名其妙地相遇。据说两个人一见倾心，更重要的是两个人有着共同的爱好，那个女子也和柳开一样，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人，自然两个人情投意合。双方的父母也很开明，在向双方父母表明心迹之后，经父母之命而定婚。两个人是人人称道的一对金童玉女。

    “哦？你说的是那个……有所耳闻。”舞儿皱了皱眉头，“听说那女子英年早逝，只是没想到那主角居然会是柳开？”

    “不错。听说那女子得了奇症，就连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两家人被访天下名医，也没有找到治病的方子，所以在情急之下，才想到了‘冲喜’的说法。两个人在两家人的见证下举行了一个特殊的婚礼，还特别给他们置办了一处宅院，只为柳开能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能陪一陪那位叫如心的女子。那女子，我倒是曾经远远地看过一眼，她太美丽，美得真不像是人间的人，所以才会如此短命吧？”吕中叹息道。

    那是一段想起来就让人唏嘘的往事。就在他们成亲一个月之后的早上，柳开早上醒来之后，却发现如心已经停止了呼吸。就是那么一瞬间，柳开的心几乎碎了，他像是疯了一样，不许任何人碰如心的尸体，不许任何人进屋，为的是想要好好的陪一陪他。

    如心的撒手人寰，让柳开瞬间迷失了方向。强烈的自尊心让他拒绝了所有人的关怀与帮助，他将自己关在那座别院里，整整三个多月没有出门，据说除了吃极少的东西之外，根本上不进食。

    三个月后的一天，从终南山赶回来的萧逸飞见到了已经憔悴得不像话的柳开，他将柳开拉到了如心的坟前，厉声质问他当时如心临死前曾经说过什么话，柳开如此折磨自己，是否对得起如心说过的那些话。

    “要么去死，要么就振作起来，活得像个男子汉，最起码让如心没有白白地爱你一回！”萧逸飞当时几乎像是疯了一样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柳开终于搬到了萧逸飞的住处，不过性格虽然开朗了，但性情却也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他很快就有了情场浪子的称号，招惹过无数女子，却从来不与人谈情说爱。

    舞儿眨了几下眼睛，她淡淡道：“想不到当年的他还是一位痴情公子，听得我都有些动容了。”

    “恐怕后来才是他的本性露出来了吧？”吕中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表情道，“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如果不能与心爱的女人相守一辈子，那又何必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就像是我……从前是因为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才会过得那么荒唐，可是现在……”

    “公子是不是做了什么秘密的工作？”舞儿打断了吕中的表白，她冷眼问道：“公子是不是打算对柳开下手了？打算从什么地方下手？你确定他们会同意公子的计划吗？”

    “所有的障碍都要除掉。”吕中有些悻悻道，可他却不忍心看到舞儿失落的表情，继续道：“所以柳开也不能留下，我们应该设一个局，除掉柳开……”

    “你真的确定吗？”舞儿眨了几下眼睛道，“萧逸飞的死已经让全城无数少女黯然失魂，不过也有人庆幸，他死了之后，柳开终于可以安心地喜欢某个女孩了。你确定真的还要除去柳开吗？难道不怕有人会为他报仇吗？”

    “报仇？我身上挂着的命案还少吗？”吕中的脸上多了几分小得意，他晃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道，“现在应该担心的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