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蹊跷

    如果说顾眉儿还有怕的人，那就应该是这位汝阳王，每次面对他的时候，顾眉总会有一丝忐忑不安的感觉。照理说是不应该的，顾眉儿曾经无数次寻找过理由，却依然想不通为什么会怕她。是因为他眼中那抹暧昧的笑容吗？连她自己都不确，他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汝阳王曾经半开玩笑地向太后提起过，想要借太后的旨意与顾家结亲，如果不是太后顾左右而言他，恐怕一时间还真不知道顾眉儿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

    唯一能让顾眉儿放心进出太后宫里的原因，自然是太后的态度。太后对汝阳王亲厚有加，自然未来的王妃，必然是太后亲自选定的。太后曾经旁敲侧击地试探过顾眉儿的意思，顾眉儿声称自己已经心有所属，眼下虽还没有经过双方家人的同意，但两个人早已经心意相通，在一起恐怕也只是早晚的事情。看她说得言之凿凿，太后这才总算是放下心来，对顾眉儿反倒更加青眼有加，每次来都会有恩赐。

    在顾眉儿的眼中，太后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她曾经是一个英明能干的人，曾经是皇上最得力的助手，也曾被不少人称为巾帼女豪杰，可是在私底下，她又是一个极为普通的老太太，她和寻常女子一样，不只是爱美，而且似乎极为重视自己的容貌。也正是因为如此，之前顾眉儿替她拟的那些养生美颜方，才让太后爱不释手，因此才会视她为自己的座上宾。

    可这些天以来，太后的性情的确多少有些改变，看起来精神似乎比从前充足了不少，但睡眠的时间长了一点儿，就连脾气似乎也一天天见长。

    汝阳王几乎不想放过任何和顾眉儿相处的机会，可惜的是顾眉儿完全就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女子，拒绝了他所有的邀请，同是还不忘冷冷地讥讽上他几句：“王爷还真是有闲心，是不是王府里的那些位准侧王妃们，个个都贤惠无比，所以才让王爷如此有闲情逸致？”

    汝阳王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咳嗽了一下道：“那还不都是……因为母后的缘故。身为皇族就是这样，很多事情是迫不得已的。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寻到一位知心的人，彼此携手共同走完这一生。”

    “倒是听说过太后这些日子都在替王爷张罗，想必未来的王妃必得百里挑一的贤惠人。倒是王爷，可千万别负了太后的这一片苦心才是。”顾眉儿望着汝阳王一字一句道。

    完全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只要提到太后，汝阳王必然是万分的无奈。果不其然，他的脸上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尴尬，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了再和顾眉儿搭话的自信，叹息着摇头道：“我……还是算了。”

    “听说王爷最近给太后寻到了新的药方对吗？”顾眉儿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个追问的大好机会，连声问道：“王爷可随身带着？能借我看一下吗？”

    “若是有，我怎么肯不给你看？”汝阳王的脸上堆起了灿烂的笑容，他笑起来很好看，只是大部分的时候他都是阴沉着脸，看起来阴鸷，“倒不如改天你到我的别馆去，我拿给你看可好？那东西……可是很稀奇的，顾小姐精通医术，必然会对那东西感兴趣的。”

    “哦？”顾眉儿愣了一下，她并不打算让这一次的对话继续下去，用模棱两可的语气道：“我倒是很感兴趣，听说太后这些日子精神不错。有时间的话，我一定会登门拜访。”

    太后终于还是姗姗来迟，除了闲话之外，顾眉儿一直都在紧紧地望着太后的脸色，那的确是红润的颜色，依太后这样的年纪来看，这样的情形应该是极为少见的，可那抹红很显然不是应该出现的红色。难道真的如他们之前猜到的那样，此刻的太后已经身中丹毒？

    “眉儿这是瞧什么呢？哀家这气色，是否真如这些人说的那样，好了许多？他们天天守在这里，自然会拣好听话说，我可不信他们的花言巧语。”太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太后的气色的确好了许多，倒不如让我替太后请一请平安脉可好？”顾眉儿趁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并不是一次轻松的会面，出了宫门的时候，顾眉儿忍不住拿着手绢擦了一下汗，所有的猜测都是正确的，只不过她却诊不出太后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只知道她的脉搏的确比之前强而有力，换句话说，脸色虽然不对，但太后的身体似乎比之前好了不少。连顾眉儿一时间也有些失神，难道那真的是传说中的灵丹妙药吗？看起来太后的身体完全没有任何异样。

    更古怪的是太后的态度，或许是因为她已经太过得意，从前眉儿替她诊脉，都要隔着一方丝帕，这一次太后意外让人撤去了丝帕。她难道竟没有了从前的忌讳？毕竟顾眉儿挂职在六扇门，避免不了的是要跟尸体打交道。

    汝阳王临别时的邀请，也让顾眉儿颇有几分失神。她还是颇费了一点儿力气，才勉强将汝阳王打发走。对他的心思，不只是她心知肚明，就连太后显然也能看得出来。若不是顾眉儿医术高超，太后肯不肯让她进宫，自然还是两说。

    顾眉儿回头看了一眼那高高的宫墙，就在那深宫之中，谁知道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又有多少秘密一直避掩盖了起来。而那位睿智的太后呢？

    “那是药里绝对不应该出现的东西，虽然我们并不太清楚那到底是什么。”萧逸飞的出现打乱了顾眉儿的思路，不等她开口，萧逸飞继续自说自话道：“太后的身体，是不是比从前看起来更为健康？她是不是精神也不错？”

    “的确是那样。这也是让我觉得不解的地方。难道说……那药里的东西，真的会起作用吗？”顾眉儿好奇地望着萧逸飞，“快告诉我，那是不是我们猜想的那样东西，如果真的有人动手，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