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试探

    商人的本性自然就是为了逐利，嗅到铜钱的味道，他们会像苍蝇一样围过来。顾眉儿能想象得到，一旦吕中真的放出什么风声去，而且还在教坊街里引起一阵风潮，必定有不少两眼放着金光的人，提着大量的金钱赶到吕中的住处，只是赶在他人之前，提前购买下那一个药方，甚至是研制出来的什么东西。至于他们做的事情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会不会在整个社会带来灾难，他们是完全不可能理会的，对他们来说，钱比什么都更具有吸引力。

    “你为什么会找到我？而不是别人？”顾眉儿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疑惑，“照理说，你最爱的人不是萧逸飞嘛？如果他听说你弃暗投明的消息，一定会很高兴，说不定……”

    “有些事情是上天注定的，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连我都不确定，我跟他是不是真的有将来，从前我还坚信会守着他一辈子，可现在……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知道，更不能传到他的耳朵里。甚至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为什么会信任你。你唯一需要知道的是，有可能当我从这里走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吕妍的脸上多了一抹凄惨的笑容。

    是因为吕中的关系吗？顾眉儿并没有开口，她其实早就听说过吕中这个名字，甚至还曾经和他见过几次，不过每次都没有留下特别的印象，或许是吕中刻意回避了她的审视吧？在她的印象之中，那是一个总是脸上堆着客气的笑容，对谁都很礼貌的人，但谁能想象得到，那样一个看起来完全无害、甚至对街边的乞丐都很客气的人，居然会是令人闻之色变的大魔头呢？且不说他手下掌握着的那股力量，就单单是经他之手卖出的东西，件件都令人匪夷所思：没有人能猜得出配方的美白粉，能生香的香粉、会在夜间发光的明珠……都是不少人闻所未闻的东西。

    吕妍没有办法开口，她知道有些事情是家里的丑闻，不应该被太多的人知道，而吕中那荒唐得不能再荒唐的生活，早已经让她心生反感。或许正如之前吟风提到的那样，吕中早已经不是她熟悉的那位兄长，从前的他或许狠毒，但终究还有护妹之情，可当他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的时候，他会牺牲掉所有的一切，自然也包括吕妍。

    顾眉儿并没有向吕妍提起之前萧逸飞的说法，她先得冷静下来，处理好碧珠的事情。而吕妍显然也没有想要多留下的机会，她当然害怕顾眉儿再询问跟自己的兄长有关的事情。

    “听说吕中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位军师出谋划策对吗？”就在临分开之前，顾眉儿急忙追问道，“她是何方神圣？可查到了什么线索？”

    “据说是兄长从江南挖到的宝贝，我也只是见过几面而已，看起来……的确是一个狠角色。”吕妍轻描淡写道，“不过她向来很少出面，就算是出来，也都是陪在吕中的身边。虽然看起来柔柔的，对吕中却有极大的影响力。那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吧？”

    顾眉还有许多问题想要问出口，但吕妍显然并不打算给她这样的机会，她带着满腹的心思离开。

    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萧逸飞就独自一人赶去了那个看起来十分冷清的青楼。跟其他地方迎来送往的人不同，大堂里几个跑腿的人正在打着呵欠，就连门口养着的鹦鹉看起来也都在打瞌睡。萧逸飞的出现像是给这里注入了一丝活力，老板娘热情地迎了上来，就差没有主动投怀送抱了。

    “公子爷好，公子爷想见哪位姑娘？我们这里的姑娘可都是漂亮姑娘……”老板娘的脸上堆着灿烂的笑容，同时招呼着这里的姑娘们迎客。

    萧逸飞淡然一笑道：“看老板娘，年轻的时候必然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只是恨我太过年轻，没有早生个几年……”

    “公子这话太过奖了。”老板娘笑逐颜开，她一向自视美丽，但早已经过了花一样的年龄，许久都没有被人这样拍过马屁，自然更是开心，“可公子来这里找乐子，总不能让我这个老太婆陪着。我让姑娘们……”

    “不必了，我来这里，是为了看老板娘，可不是为了看那些明明不懂风情，却故意假装的女子，老板娘这样的人，才更合我的胃口。”萧逸飞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几句话说得老板娘春心荡漾，就连守在一旁的小伙计也忍不住在一旁偷笑。萧逸飞脸上帅气的笑容，再加上说出来那些故意撩拨的话，让老板娘出言将他们赶到了一旁。

    “这里好像不怎么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去老板娘闺房怎么样？”萧逸飞故意朝着老板娘抛了个媚眼儿。

    直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老板娘似乎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比自己小了近二十岁的女人，他千方百计地找自己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真的是因为喜欢自己吗？还是喜欢有些特别，所以才会找到自己……

    “‘赛貂蝉’的大名可真是名不虚传，早就听说过，当年的你可是名满京城，就连不少高门公子只是为了见你一面，而与家里人反目成仇的，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见到了你，又会做何感想？”关上了房门，萧逸飞大大咧咧地挑了地方坐了下来。他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情不自禁想要靠到自己身上的女人，忍不住出声道。

    这些话让老板娘的脸色大变，她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那是一张早已经老去的脸，“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

    “那是自然。谁能想得到呢？当年艳帜高挂的‘赛貂蝉’会成为这间青楼的老板娘，而且容貌也与从前大不一样。若是重新提起你的名字，他们会怎么想？我想总会有人难忘当年的那一段旧情吧？你不也一样吗？”萧逸飞的嘴角再度上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