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莞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刚泛白。〔<〔
她一动,靠在桌上假寐的鹤望就立刻睁开眼睛,扑到床边:“小姐,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李莞迷迷糊糊地望着帐子上妍丽华彩的芙蓉花,声若蚊蚋地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听风楼,昨晚您晕过去后,申国公就把您送到了这里。”
“……俞奉尧?”李莞半晌才明白她的话。
鹤望点点头,见她虚弱无力的样子,就劝道:“您刚醒,先别说话了。”
李莞勉强睁着眼,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但是她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明白昨晚的事,比如她为什么会在听风楼?
鹤望说是俞奉尧送她来的,他怎么会送她到青楼里来?鹤望又是怎么找到她的?
“扶……扶我起来……”
她撑着手肘作势起来,鹤望连忙扶住她的肩膀,拽过枕头竖在她背后,方便她倚靠。
“鹤望姑娘,李小姐是不是醒了?”门外传来一声问询。
李莞看向鹤望,鹤望解释道:“是妙菡,昨晚多亏她告诉我您的消息。具体的我等会儿再跟您解释。”
李莞点头。
鹤望便高声道:“我们小姐已经醒了,麻烦妙菡姑娘去回禀一声,免得邺先生他们担心。”
他们?
李莞一愣,等妙菡离开后,问道:“邺子琤在这里?除了他还有谁?”
“除了邺先生,常山王爷和申国公也在。昨晚我过来的时候,他们三人就已经在这里了,常山王爷还差人去请了章太医,现在章太医正在外面为您熬药……”
李莞正好奇这三个人怎么凑一块儿了,就见鹤望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鹤望看着她,肃然道:“小姐,您还记得江秉笙这个人吗?”
“江秉笙?”李莞想了想,“你是指江南巨贾之一江家的大少爷?”
“是。”
“我记得他,去年因为他的缘故,鹮语还摔断了腿。你提他干什么?”
鹤望缓缓道:“昨晚我来到听风楼的时候,他就和邺先生他们在一起。虽然只是匆匆打了个照面,但我猜他多半已经认出我了,毕竟去年我们才见过。”
李莞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皱着眉道:“你的意思是,现在江秉笙已经知道咱们与孟家的关系了?”
“不光是他,常山王肯定也知道了,他可是江家背后的大靠山,江秉笙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瞒着他。还有邺先生,以他和常山王的关系,既然常山王知道了,没道理不告诉他。至于申国公,我倒是不太确定……他们似乎不是太亲近。”
李莞冷哼一声:“他们可是表兄弟,董临之不止一次跟我说过,除了他的胞兄,他跟这俩人关系最铁。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私底下关系肯定很亲密。”说到这儿,她问鹤望,“你刚刚说,昨晚你过来的时候,他们几个就已经在这里了?”
鹤望点点头。
李莞若有所指道:“屏东角这么大,俞奉尧挑什么地儿不好,偏偏把我送到了听风楼,还正好邺子琤、常山王和江秉笙都在这儿,不会这么巧吧?”
“您是说……申国公知道常山王他们在这儿?”
李莞目光中露出几分笃定:“他不光知道,很有可能在遇到我之前,他就跟常山王他们在一起。”
鹤望露出些许慌乱:“那怎么办?申国公本来就一直在查咱们的底细,现在知道了孟家的事,会不会被他顺藤摸瓜现些什么?”
“不用担心。”李莞虚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镇定,“跟傅家比起来,孟家可干净多了,不过是抬抬粮价,贿赂几个小官,算不得什么。能做到巨贾这个地步,有几家是清清白白的,大家半斤八两罢了。况且那些重要的事都是傅家在做,孟家就是揽财而已,让人知道了,最多骂几句奸商,无妨。”
还有一个原因。
如今她与邺子琤关系匪浅,再想像以前那样扮无辜可不容易,她也不想在邺子琤面前装模作样。这时候让他们知道她与孟家的关系反而是件好事,以后就算她行事张扬些,也算情有可原,以免他们心有疑虑,追查之下真把她的老底给翻出来了。
鹤望从小跟在李莞身边,对她有种近乎盲目的信任,见她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立刻松了口气,庆幸没有因为自己的原因陷李莞于危险之中。
就在这时,窗上映出几个人影,门外随即响起妙菡的声音:“李小姐,邺先生、王爷和国公爷来看您了!”
鹤望看了李莞一眼,回道:“快请进!”说着站起身垂立在床边。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邺子琤、司空元臻和俞奉尧先后步入房内。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到李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