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有太多的疑惑。
巩永固笑容和煦。“你不用明白,你只要明白你是汉人,就可以了。”
“我是汉人,你也是汉人,如今汉人已经不多,我们就没必要内斗。”
“你想要小金人,我送给你。”棺椁再开,一个三寸小金人射了出来,托举在巩永固手中,他就这么直接递给了张辉,没有片刻犹豫。“小金人可以送你,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你能记住,你是汉人。尽此,足以!”
拿到小金人之后,张辉还有点懵,以为要大动干戈之后,再抢过来。
没想到就这么到手了。
突然间,他想起天罡,想起昊禹,影魔他们说的话。
天罡,昊禹,影魔,他们都曾邀请过张辉加入黑榜,说是只要他加入黑榜,便可将小金人送给她。
张辉一直认定这是个阴谋。
“你走吧!”巩永固身上的黑气在渐次逸散,身上不时的有阴龟子掉下来。
他是阴魂,若不是张辉在白头山上炼器,抽干他们的阴气,白天巩永固他们是不会出来的,何况天雷轰杀。这个时候的他,状况很不好,有魂飞魄散的前兆。
张辉彻底糊涂了,尤其是巩永固脸上那一抹亲切慈祥的笑容,让他心中生出内疚。“我还是不明白。你已经死去多年,为什么不肯堕入轮回?还有,既然你们是大明军队,为什么要助纣为虐,杀害无辜?”
通过漠家军,张辉知道,黑榜中人无恶不作,尽是一些利益熏心,穷凶极恶的歹徒。
“我不愿堕入轮回,是因为我恨。我痛恨自己无能,当初没能弃笔从戎,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华夏大好河山堕入外族之手。清贼入关之后,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我全家老少一块自刎。”
“深受国恩,义不可辱!”巩永固一脸悲恸,似乎想起四百年前亡国的那一个晚上。他咬着牙,幽幽目光中透着无尽的痛苦和杀意。
京城大火肆虐,分式八字胡,金钱鼠尾三角眼。那些来自西伯利亚的通古斯人,杀进皇城,肆意烧杀奸淫,屠戮城中百姓。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江山永逝,亡国之际,天子崇祯于煤山自缢。
巩永固也回家了,作为皇亲国戚,临死之际他要回家把自家孩子全部带上,免得他们被人凌辱,有辱皇室尊严。
巩永固至死,也忘不了那个晚上。
膝下五个子女,就绑在这口青铜棺材上。青铜棺椁是他内人的棺椁,那个时候,他的内人,也就是公主才刚病逝不久,还没来得及下葬。谁知,这个时候清贼入关,全家人,一把火,死在了一块。
可死后,巩永固又活了过来。
“我不甘,死又何惧?但我华夏大好河山不能就这么落入异族人之手。”
“那以后,我弃笔从戎,一边开始修炼,一边网罗大明遗孤。我身后的这帮大明军队,都是我和一样,不甘做亡国奴的汉人。”
巩永固仰天惨笑道:“三百年的反清复明,到最后不过是一句口号。真是可笑之极,可笑而又可悲!江湖上那些所谓的绿林好汉,其实不过是一群利益熏心的畜生,打着反清复明的口号谋取私利,所以,我把他们全部杀了干净。”
“三百年后,出了一个袁慰亭推翻清朝统治,完成我未能完成的夙愿。那个时候,我就已经丧失留在此间的理由,不过,还有一个人,他还没死。”
张辉猜测道。“你说的那个人是漠北吧?”
张辉百感交集,巩永固说的这些话,彻底颠覆他的世界观。
清朝。
一直是华夏组成的一部分,在近代历史书上,更是对康乾盛世大书特书,却从来没有人跟张辉说过这样的一番话。
这些话,即便在今天看来,也是‘大逆不道’。
等于直接将清朝统治的这三百年,从华夏历史上摘除,不被真正血统的汉人所认可。
崖山之后无中国,明亡之后无华夏……
多么沉重的话题。
前面那句话,张辉始终不认可,但是后面‘明亡之后无华夏’,张辉开始动摇了。
夷狄入华则华夏之!
这句话,现在听起来,正如巩永固说的那样,既可笑又可悲。
夷狄入华,就是华夏人吗?
那为何还要抗拒扶桑人的入侵。
张辉思绪混乱,虽然得到了第二尊小金人,心中却没有一丝喜色。面对着人人畏惧,谈虎色变的黑魔,此刻,张辉却是肃然起敬,心中有些悲切。
“我要走了。”
“漠北,我杀不了了,也不杀了。朝代更替,百姓富足,国家安定。这样很好,我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临走前,能看到你,我很欣慰。”
巩永固深深的凝望着张辉,嘴角弥漫的笑容让人心痛,这就是黑魔与漠家军违逆的理由吧!
“华夏的今天来之不易,四百年的滚滚硝烟,无数的先驱在华夏的每一寸土地上,洒下热血,换来今天的安定和谐。”
“俗话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加入黑榜也好,加入漠家军也好,或者自创玄门,都可以。只是希望,这个国家的未来,为了天下苍生百姓,希望你能尽一份力。”
“国之不存,何以为家?”
“为了这一份难得可贵的安逸,你看不到的地方,很多人都在努力,在流血,在牺牲。”
曾几何时,鳌尘劝说张辉为国效力,张辉没有搭理他,连张家山一个村他都忙不过来,自己屁事儿一堆,哪有那时间和精力去为国家效力。
有时候细想之下,张辉的脑子里面根本没有国家的概念,和普通人一样,只为谋求私利。
自己把日子过好了,就可以。
至于国家,让那些拿着纳税人的钱,开豪车,掌握着特权的人去操劳,与自己何干?
可是现在,张辉突然觉得自己眼界和心胸好狭隘。
“送你一样东西。”巩永固递来一份竹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