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点点头。
方希悠苦笑了下,道:“这是阿泉一直跟我强调的,可是,我,我根本没有听进去。”
小姑看着她。
“你知道吗,我一直都不理解他为什么想去种地,那一次他跟我说离婚,然后他辞职,就跑去种地了,你知道那件事吗?”方希悠问小姑。
“嗯,我知道。后来是颖之和迦因把他劝回来的?”小姑说。
“是啊,我其实一直都不明白,他怎么就那么愚蠢,真的太蠢了。”方希悠说,“可是,爷爷跟我说,阿泉一直想做的就是沉到老百姓中间去,亲自去体验老百姓的苦痛。虽然那么做很浪费时间,可是,他能够了解到最基层真实的渴望。那些老百姓在这个网络时代根本没办法发出自己的声音,如果我们行政者只是关注那些看得到的呼声和民意,去迎合那些需求的话,就是真正的脱离群众了。爷爷说,阿泉很清楚的,就是这些年我们忽视的问题,我们忽视了那些沉默的老百姓的呼声,那些人才是真正能够改变社会秩序的人。精英阶层脱离了这个最广大的社会基石,而我们不能脱离,一旦脱离,我们也就背弃了组织的初心,就完全变质了。”
方慕卿点头。
“爷爷说,阿泉可贵的地方是他年纪轻轻就能懂得这样的道理,并且会去亲自实践。而我根本不理解他,还一直都笑话他。现在想想,幼稚的那个人是我!”方希悠道。
“你变化很突然,希悠。”小姑笑着说。
“用你的话说,是在变成熟吧!”方希悠笑了下,道。
“那就好,你现在能变得成熟,比我要好很多。”小姑端起水杯,“来,我们以水代酒,为我们两个人的成熟干个杯,庆祝一下。”
方希悠端起杯子。
“小姑——”方希悠突然叫了声。
小姑看着她。
“你说,阿泉,真的能实现那样的梦想吗?”方希悠问,“他真的能——”
“至少他在努力,是不是?”小姑说道。
方希悠看着小姑。
“他的身边不是有一帮人吗?霍漱清,还有你爸爸你公公,还有其他的人,还有,你。”小姑道。
“我,”方希悠顿了下,道,“我只是在添乱而已。”
“你别这么说,我们都看到了你的行动。”小姑注视着方希悠,“希悠,任何人都会犯错,哪怕是后悔终生的错,谁都会犯——”
方希悠望着小姑。
“如果你把自己困在那个错误里面走不出来,那才是那个错误最高兴的事。”小姑说。
那个错误,最高兴的吗?
“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毁掉你毁掉泉儿吗?”小姑道,“如果你一直困在那个所谓的错误里面走不出来,那些人就得逞了。你想让那些人得逞吗,希悠?那些天天盼着你倒霉的人,难道你要让她妈得逞?”
方希悠,沉默了。
“希悠,什么都不要想,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管是好还是坏,全都——”小姑说道。
“你,知道了?”方希悠猛地意识到小姑已经知道了她和沈家楠的事,小姑说的——
小姑一愣,看着方希悠。
“你也知道了啊!”方希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