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询随意地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我只有返程才能勉强保住性命。”
“我这儿有金创药。”岳柠歌从随身的袋子里面取出一个小瓶子,这还是前几日她去苗春堂配制的,打算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南宫询伸手接过药,这种伤没有药着实难办,可眼下敌友未分,他不敢贸然行动。
岳柠歌难过地看向帘帐之内,巧姨的脸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因为被被褥捂住,所以身上很多地方都开始腐烂生蛆,惨不忍睹。
“你这几日都藏在这儿?”
“我之前就想过要找你的,可不知道你是敌是友,因为你身边有个人不是善类。”南宫询一面疗伤一面意有所指。
岳柠歌皱起眉:“你说,七哥?”
南宫询呵呵一笑:“你竟然称他为七哥,你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岳柠歌心里“咯噔”一声:“莫非你知道?”
南宫询道:“我在临淄城潜伏二十余年,如何不知道?曾经的七皇子叱咤风云,我有幸见过一面,但可惜七皇子不敌天道院七修士围堵,最终惨死,我竟以为是真的,还好,老天有眼让我又见到了他。”
“你为何要见他?”
“我是秦国人,你竟然问我为何要见他?”南宫询眸中闪过杀意,“我自然是要杀了他。”
岳柠歌道:“他和你无冤无仇,为何你要杀他?”
“他是大夏余孽,不杀他留着过年?”南宫询被金创药疼得龇牙咧嘴,岳柠歌翻了个白眼,早知道就不要浪费这么好的金创药了,让他流血而亡算了。
“各为其主罢了,你杀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是我的使命。”南宫询倒完了一瓶金创药,仰起头来,“看来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你身为大齐县主,居然助纣为虐,实在不该!”
岳柠歌没好气地说道:“我身为大齐县主,还要帮你这个秦国细作,更是不该!”
她这般赌气的话在南宫询听来倒是孩子气了些,不过他想了想,自己四十好几的人了就不要和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计较了。
他随意包扎了下伤口道:“本来我回来只是想要来确定一番此事和你有没有关系,现在看来,和你倒是没有关系。”
“若我方才表现出我早就知道,你是不是要杀了我?”
“我要为阿巧报仇。”南宫询双目通红,他望着床上已经腐烂的尸体,心中忿忿不平。
杀手本来就是朝不保夕,但如今他们都已经决定离开这个是非地了,偏偏有人要穷追不舍。
他倒是死有余辜,可阿巧,什么都没有做过呀!
自从跟了魏峰之后,阿巧就一心一意地准备做个魏家人,平素里修身养性地照顾老夫人,兢兢业业,从不怠慢,整日里都揣着一颗菩萨心肠,她这样的人为何又要短命呢!
那些人,一定得死!
岳柠歌叹了口气:“你准备怎么做?”
“我们这一行自然是有门路的,我总会找到要杀我们的人,不过我有责任告诉你,那个七皇子,不是好人,你最好离得远远的,否则害人害己。”南宫询捂着伤痛,又看了看外面,最后才道:“你快走吧,万一那些杀手追来,让你也出了事,他朝我下到黄泉也无面目见巧姨。”
“你以后打算如何?”
“时间我有的事,等我带着阿巧回了大秦……”
“你要带巧姨回去?”岳柠歌惊骇地望着南宫询,在确定了他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你疯了吧!你带着一具尸体回去,我担保你出不了城门。”
那么重的味道,就是个重感冒的人都能够嗅到一二,这不是摆明地告诉人,我在这儿,你快来抓我么!
南宫询的脑袋是榆木做的?
岳柠歌道:“你自己都身负重伤了,不如将巧姨埋在这儿,等着他朝你有命返回的时候再带着她的骸骨而去不是更好么?”
“不!不行!我不能让她的尸骸仍留在异乡。”
“你这人脑袋被驴踢了么?”
岳柠歌又一次口出狂言,登时南宫询就凌乱了。
他一个不惑之年的中年人居然被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说脑袋被驴踢了,这,奇耻大辱!
岳柠歌不解气:“你当下带着巧姨的尸体莫说要走回秦国,就是出着濮阳城都不可能!”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她已经嫁了人,嫁给了一个叫魏峰的人,她夫家姓魏,乃大齐魏阀护国将军,你怎么能够说这里是异乡呢?”岳柠歌顿了顿,冷声道,“就算要带她离开濮阳城,那也该魏阀的人来带,带着她葬入魏阀的祖坟里,哪有你带着尸体离开的道理。”
她说的头头是道,南宫询一句话都无法反驳,恨得咬牙切齿,这丫头口齿伶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