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柠歌都知道。
在魏越泽的身份没有被揭开之前,他都是忠君爱国之人。
可一旦揭开他才是娰族后人的事情之后,魏越泽就会沦为国破家亡之人,这样的反差,岳柠歌并不清楚魏越泽需要多少时间来消化。
人不是铁做的,单单从魏渊的事情来看,其实魏越泽很在意魏阀。
饶是魏渊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他都一力承当,下跪、杖责什么的不过是自尊和皮外伤,只要不危及到魏渊的性命,他基本上不会多做什么、多说什么。
“你是想将娰尊引入荡城,然后瓮中捉鳖?”
“是。”
面丢魏越泽的耿直和坦白,岳柠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这不是军事机密吗?怎么那么爽快地就回答我了,难道你都不知道迂回一番?或者撒个谎来骗我?”
“柠歌,你知道的,但凡你的问题,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魏越泽的话让岳柠歌的心里更是不大舒服,她隐瞒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可魏越泽却坦荡的让她不知所措。忽然间,岳柠歌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卑鄙小人。
马车停下来了,岳柠歌拧着眉:“这么快?”
这条路不该很长的吗?
魏越泽摸了摸岳柠歌的额头:“你今日怎么了?浑身都不对劲似得。”
“没,只是在担心一些不该担心的事。”岳柠歌苦笑道。
“既然是不该担心的事,你又担心来做什么?”魏越泽将岳柠歌的手握在手里,“有我在,天塌下来,我扛。”
他牵着岳柠歌下了马车,岳柠歌依旧心事重重。
“哎呀!是柠歌回来了!”
尖锐的声音落入岳柠歌的耳朵,十分刺耳。
她猛地一抬头,却见客栈的大厅人不多,但中间却坐了四个人,发出尖锐声音的不是张念慈又是何人。
张念慈本来只是往外面打望来着,然后眼见的却看到岳柠歌和一个男人,加上大家都知道她昨夜彻夜未归,且今日她的衣着又不是一般的华贵,张念慈的心里就起了如意算盘。
张念慈站起身来,匆匆地走到岳柠歌的面前,关切地拉起她的手:“柠歌,你没事吧,咱们都担心了一宿呢!”
她这话让岳柠歌一愣,然后目光放远,最后定格在娰尊的身上。
看来凉凉穿帮了。
娰尊的目光阴沉,一看就是暴风雨的前兆。
赵熙这个时候赶紧站起身来,走过来,伸手就准备将岳柠歌拉回来:“你说说你,这一宿去哪儿了?你这不是让人担心么?”
可他的手尚未触及到岳柠歌,就被魏越泽给拦下,后者的目光带着不可抗拒的威慑力,叫赵熙不敢再动手。
“这位是……”
张念慈也上下地打量了一番魏越泽,她来自楚国,自然没有见过魏越泽。
可这么一看,却又觉得魏越泽生的真是好看,不仅身材高大,那张脸也是极其英俊。
张念慈联想到昨天岳柠歌说弄到了银子,然后今天就和别的陌生男人一起回来,心里胡思乱想了一阵,然后赶紧拉住赵熙:“三公子,你就别问了,柠歌也是迫不得已。”
“嗯?念慈姐姐,什么迫不得已?”岳柠歌脑袋的运转还停留在如何化解娰尊和魏越泽之间的矛盾,忽然被张念慈这么一说,倒是有些迷糊,尚未回过神来。
张念慈有些怯怯地看着魏越泽,然后又叹了口气:“你一个姑娘家的,哪儿来的银子,只是委屈了你。”
“念慈,你在胡说些什么!”赵熙倒是听懂了张念慈的话,“柠歌不会做这些不三不四的事!”
“三公子,你擦亮你的眼睛看清楚好不好!”
张念慈气不打一出来,她就不信了,岳柠歌现在是自甘堕落,还有那么多人护着她,“这个男人,你见过吗?我见过吗?初初来到无忧城,柠歌是怎么拿到银子的,现在这个男人……”
“念慈姐姐!你怎么能够这样想我?”岳柠歌越发地觉得不可思议,从前那个心眼儿极好的张念慈呢?
虽说在医庐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张念慈的不一样,但也没有想到一个善良到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现在居然藏着一副坏心肠。
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活的不如她。
“柠歌,你找到了金主也不能这样嚣张吧,我只是在说事实,不然你告诉我们,你的银子哪儿来的!”
张念慈今天就是要坐实了岳柠歌出卖自己身体的事,她要让赵熙、让七爷好好地看看,他们眼里的岳柠歌到底脏到什么地步!
岳柠歌看着张念慈,正要开口辩解,魏越泽却拉住她径自往里面走:“你去找凉凉,我有些话要和……七爷说。”
他嘴角勾勒出阴沉的弧度,其实但凡没有先入为主的观念,或者是旁观者,都可以发现魏越泽的这个笑和娰尊是有那么的相似。
渡忘川在见到魏越泽的时候,那一双老眼都瞪直了:“魏,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