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凤仪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掩面泣不成声。
慕绍庭则是怔在那里,一时竟不知所措。
作为一个丈夫,纵然他很懂得怎么去哄老婆欢心,但是作为一个儿子,看着哭泣的母亲,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最后,还是江清浅走上前来,主动的坐到何凤仪的身边,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妈,别哭了,你得保重身体,爸爸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儿的。”
何凤仪这才抬起头望了身旁的人一眼……
尽管有些诧异,但是她无处安放的情绪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终于能喃喃的发出声音来。
“他还想瞒着我,可是我早就发现了他不对劲,最近这段时间精神不好,胃口差,脸上蜡黄蜡黄的,还瘦得厉害……呜呜……”
“……”
“他以为瞒着我就会不知道,他还死撑着……要不是今天早上忽然晕了过去,还不知道他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
“都这把年纪了,什么事情没见过,早告诉我就不行吗?至少还能早些来住院,早点接受治疗也好啊……”
何凤仪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絮叨着。
从她的言语间能听出来,她更多的是在埋怨慕东升的隐瞒。
尽管他们名不正言不顺,但毕竟是一起走过这么多年的人,理应相依相伴,有什么可隐瞒的?
瞒来瞒去,到头来还不是到了这一天。
江清浅只是时不时的插一两句话,除了祈祷慕东升没事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别的才好了。
也许,何凤仪需要的并不是安慰,而是有人倾听。
就在她这样的絮叨中,急诊室的门忽然开了。
原本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的何凤仪忽然一下子活过来似的,动作竟然比慕绍庭和江清浅还要敏捷,第一个冲了上去。
“医生,怎么样?里面的病人怎么样?”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将脸上的口罩取了下来,面色有些沉重,道:“你们先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吧!”
“好。”何凤仪又是第一个跟上去的。
江清浅尾随其后,握了握身边的慕绍庭的手。
他虽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江清浅知道他心里其实是担心的,而且从刚才医生的脸色看来,情况似乎不太妙。
肝胆外科主任的办公室里。
医生坐了下来,低头研究着慕东升的病历,好半晌之后才抬起头来问道:“你们是病人的亲属吧?”
总是第一个冲在前面的何凤仪,这下子忽然不言语了。
毕竟,她待在慕东升身边,身份总是尴尬的。
慕绍庭当然了解母亲的尴尬,所以他站出来道:“我是他儿子,医生,我父亲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叹息了一声,抬手示意他坐下来,然后道:“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病人患的是慢性肝硬化,伴有肝衰竭,由于拖了比较久,已属于终末期肝病患者。”
后面解释的这一段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开始那一句,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一般只要听到这一句,就说明情况已经很糟糕了。
何凤仪一僵,脸又白了一圈。江清浅站在后面顺势扶了她一把,明显得感觉到了她在颤抖。
慕绍庭却不追究那些过程,他直接问了结果,“医生,你只要告诉我,现在我们要怎么做?只要还能治好,无论花再多的钱都不是问题。”
他的一句话同时也表明了,其他的因素都不需要考虑太多,只要最终能康复就好。
医生道:“慕老先生的肝硬化发展到现在,单靠药物以及其他手段治疗已经没有效了,任由这样发展下去的话……最多拖不过半年!”
尽管这话落下来,听在病人家属的耳里有些残忍。
但,医生也必须如实相告。
就连慕绍庭的脸色都僵硬了一瞬,似乎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他一直以为,慕东升会一直好好的活在那里,让他一直恨着怨着,却从来没有想过,在他恨着恨着的这个过程中,那个人会忽然不在了。
不在了……
恨,又还有什么意义?
于何凤仪而言却是,若是这个人没有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但是……”
医生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是何凤仪却已经双眼一翻,就这么晕了过去。
“妈!”江清浅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惊叫出声的同时,赶紧的将人给扶住了,慕绍庭也赶紧冲了过来。
医生则是完全愣住了。
他哪里知道何凤仪是做过了几轮心脏手术的人,完全经受不起这样的刺激。
所以,就这么地……慕东升还在那里躺着,何凤仪却也不省人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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