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折腾了一晚上,全都是他害的,我又不是圣母,救他干嘛?”
我们俩离开了坟地,一瘸一拐的回到孤马镇。路上的时候我问李长庚,其余的人怎么样了。比如师忆和老头,还有水鬼的那些鬼奴。
李长庚说,现在天亮了,他们都藏起来了。等到晚上的时候再去看看。
我嗯了一声,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销去死籍,怎么瞒过阎罗王。
我内心深处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我很害怕,就算救活了叔爷,找回了自己的本命灯火,都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等我们回到纸扎店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我和李长庚一进门,就看见樊姨在掐着腰等我们。我们俩脸上顿时露出傻笑来。
这是我们挨骂多次之后形成的保护色,一脸憨态,如同痴呆。不争辩,不认错,不打断,不逃跑。樊姨自己骂两句就懒得骂了。
樊姨今天显得格外生气,指着李长庚说:“你这个死剁头的,怎么又回来了?”
我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李长庚。
李长庚都被骂懵了,小声对我说:“我被樊姨开除了吗?怎么我就不能回来了?”
我正要嘲笑他几句,樊姨又指着我说:“摩托车呢?”
我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坏了,摩托车昨晚上扔到县城了,忘记骑回来了。
我硬着头皮说:“摩托车在别的地方,你放心,我上锁了,一会就找回来。”
樊姨怒气未消:“在哪呢?你现在给我骑回来,不然你也别回来吃饭了。”
李长庚顿时幸灾乐祸的看着我,然后问樊姨:“我可以进去吃饭吧?”
“你们俩都给我出去。”樊姨随手拿起一根哭丧棒,把我们俩像打小鬼一样打出来了。
我肚子饿的咕咕叫,对李长庚说:“要不然咱们去孔家看看,能不能弄点饭吃。咱们毕竟对他们有恩。”
李长庚一脸古怪的看着我说:“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小风,我发现你脸皮也挺厚啊。”
话虽这么说,李长庚还是主动向孔方家走去了。
结果我们走到孔家门口的时候,看到那边还站着另一个男人。周牧臣。
看样子周牧臣是想起孔方这个下属来了。如今疲惫不堪,打算来孔方家里歇歇脚。
周牧臣身上脏兮兮的,比叫花子好不到哪去。可是人家的气度在那。三句两句,就让孔方的母亲彻底相信了,他是县里的一把手。然后恭恭敬敬的迎了进去。
我和李长庚想跟在后边凑凑热闹,谁知道咣当一声,大门恰到好处的将我们关在外面。
丢人,太丢人了。
我俩正在街上垂头丧气的溜达,就听见颜棋在街角叫我:“哥哥,哥哥。干妈让你回去吃饭。”
颜棋已经认了樊姨当妈,不过一是改不了口,就干脆叫干妈。我和李长庚听见有饭吃,就很没出息的跑回去了。
一进门又被训了一顿,照例是老生常谈,比如我们俩这么大年纪了,整天不干正事混日子之类的。
我和李长庚耐着性子听着,咽了无数次口水才等到樊姨训话完毕,然后跑到饭桌跟前,三分钟就把战场打扫干净了。
吃过早饭,照例去补觉。我现在的生物钟已经完全颠倒了。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最后是李长庚把我叫醒的。我看到他背着一个包袱,对我说:“小风,咱们该出发了。今晚就去销了你的死籍。”
我一听削死籍,马上就从床上跳起来了。
快要出门的时候,我对李长庚说:“我肚子有点饿,你让我吃点东西。”
李长庚笑了笑,一拍身后的包袱:“别担心,我帮你带了。”
我赞叹了一声:“妥当。”然后就跟着他走出去了。
路上的时候,我问李长庚:“去哪削死籍?”
李长庚神秘兮兮的说:“得找一个孤魂野鬼比较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