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九踩着点到了御花园,根据从小太监那里打听来的情况找到了归心亭,那里,目标人物果然已经到场。<?
坐在石凳上的女人应该是煜太妃,夏衣竺无疑,喝着茶很是闲适。亭子里站着一些年龄稍大的宫女太监,各自捧着些东西,暖炉,茶壶,茶点之类,一个嬷嬷伺候在太妃身侧。
杨九悠哉地踱到了归心亭外,自然立刻就引来了亭内人的注意。就冲杨九那张脸和这通身的气派,也没人敢跟他吆五喝六,太监宫女们都低眉顺目,故而对话权立刻就落到了两个主子身上。
“煜太妃,不介意本王来蹭个座吧?”
“自然不会,只是本宫不曾料到会有人来见我这老人家,没有多的茶杯,也未多备一个软垫。莺儿,你去取来。”
杨九摆手,“不必如此麻烦,本王天地为席的事也没少做,还不惧这点冰寒。”说着,一撩后摆就落了座,与煜太妃对面而视。
见此,夏衣竺也不坚持,示意那莺儿退下。然后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对面气度不凡举止洒然的男子,试探着问到:“佑王?”
杨九莞尔一笑,“太妃慧眼如炬。”
夏衣竺虽有猜测,得杨九承认依旧有些怔愣。那么更遑论旁边站着的一干人等了!他们如今虽然陪着太妃不太参与宫中的事,可这样的大八卦那也是知道的!不过他们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还不至于失态,只看似不经意地偷瞄两下。
杨九坦坦荡荡,任他们瞧去。
夏衣竺收回了打量的目光,轻轻一笑,很淡,带着一种天生的清雅和在时光中沉淀的从容。她比当今太后还要小上几岁,如今不过36,容颜尚且美丽,保养又极好,这一笑,恍若二八少女,清丽夺目。
“果然传闻不可信,佑王明明是个妙人。”
“过奖过奖,本王脸皮薄禁不住夸的~”
“呵呵……罢了,莫要再逗我这老人家了。佑王有何事便直说吧,本宫也好奇,我这一个没权没势注定老死宫中的先帝妃子,身上还有什么可谋取的。”这话,可谓尖刻,但由这位煜太妃浅笑悠然地道来,却是如此释然。
杨九没想到,这位太妃也是个妙人,通透圆融而不媚俗,无怪乎安陵昊宇最为心悦了。想到这样一个女人却生出了安陵煜那么个饭桶出来,杨九就有种鲜花牛粪的即视感,虽然那坨牛粪是鲜花的儿砸。
不过,也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才会造就一坨牛粪吧……鲜花娇艳之外是如此脆弱,她就算开出了一朵绝世奇花,也免不了两人同样被践踏或采撷的命运。还是牛粪好,惹人厌恶也罢,至少安全。而且,诸如安茹雪那一票的女人,谁没有嫉妒过这朵最得宠爱的鲜花?若她的宝贝儿子不亲近生母,反而腆着脸在自己脚下卑躬屈膝,吮痈舐痔,怕是别有一番快意吧……
然而,谁家父母不望子成龙?能隐忍至此,这个女人又怎会简单呢~
“原来在太妃眼里,本王就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势利之徒啊~真叫本王伤心。不过既然太妃都这么说了,本王也不好拂了长辈的意,便做一回小人罢。”杨九不要脸地顺杆爬,对着煜太妃递了一个眼神。
夏衣竺很是上道,“嬷嬷,你们都下去吧。”
“是。”下人们留下暖炉离开了,和亭子保持了一段距离。
场子清了,杨九也不再绕弯子,直奔主题:“煜太妃,本王想从你这儿打听一些关于父皇的事。”
夏衣竺露出了一丝意外的神色,但似乎又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觉。“佑王怎么会想到问本宫呢?太后难道不能为佑王殿下解惑吗?”
“谁不知,煜太妃是父皇在世时最宠爱的妃子。”
“呵……”朱唇浅啄了一口清茶,目光有些放远,她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悠悠地道,似诉似叹,“最宠爱吗,只怕佑王殿下应该换一个字眼的。本宫有幸能得先帝宠幸,宠爱却算不上。”
杨九挑眉,心想,夏衣竺这是帝王无情,她所知不多,所以我也别太抱希望的意思吗?
杨九没有插话,他知道夏衣竺还没有说完,果然,对面的人收回了追忆的神情,带着几分正色地继续说到:“衣竺不知佑王殿下想要问什么,但王爷应是不想被别人知道这些吧?而你我在此面谈的消息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送到那位的面前……衣竺可以为王爷隐瞒周旋,但我也有一事相求。”
这话,乍一听像是威胁,往好了看还能算交易,但只要留意到夏衣竺的自称,就不难现,这番话更多的,是乞求。
“哦?不如太妃娘娘先说说,你有何事需要本王帮忙呢?”
“保下煜儿。”
杨九对这个答案不意外,只是有些感慨,夏衣竺没有把自己算进去。哎,母爱这种东西啊……
“煜太妃未免太看得起本王了~或者,太看得起你那点情报的价值了吧?乱世中保下一个王爷,和一些陈年往事相比,这轻重,是不是差的有些大了?”
“不,衣竺求的,只是将来若有一天,佑王殿下能坐上那个位置,不要对煜儿出手。”
“像现在安陵烨做的那样吗?”杨九笑得别有深意。显然,这个女人是两头都没有站,却又两头都铺垫好了。
夏衣竺没有回答,用反问代替默认:“只是这般,对王爷来说并不难吧?”
“呵,那太妃娘娘可要再跟你那宝贝儿子好好叮嘱一番了。”
这意思,却是应下了。
夏衣竺松了一口气,对杨九莞尔,“多谢王爷。那么,王爷有何要问的,本宫定然知无不言。”这一刻,她又从一个母亲的角色回归了到太妃的身份,这倒不是过河拆桥,而是这样一码归一码的态度才是最合适的。
“本王想知道,父皇临终前,可有将什么珍贵的东西托付给你,亦或者其他人?”
“珍贵的东西……”夏衣竺念叨了一下,开始回想。良久方道,“先帝当年走得突然,等被现时,已经驾崩。而在那之前,照顾病卧中的先帝的,便是本宫;除此之外,先帝最常召见的就是先太子,即佑王殿下的兄长。若说先帝的赏赐,本宫自然是不缺的,但既然是王爷特别强调的珍贵之物,定然不是凡品,能让本宫觉着当得起这般评价的,一时却想不出什么。至于先太子,明面上也没听到有传闻被托付什么,连遗诏都没有留下况乎其他,但私下可有授受本宫便不知了。”
关于先帝驾崩和安陵宸未得遗诏的事,杨九从安茹雪那里已经听过一遍了。他也探过安茹雪口风,安陵宸并没有跟她交代过什么,倒有些遗物还在安茹雪手里,杨九以好奇为理由也看过一遍,并没有看出特征符合的物件。
“那太妃娘娘可有见过这么个东西,大概通体碧绿,月夜还有幽香。”
“通体碧绿?碧玉吗?可有个大小形状?但本宫却没听说过碧玉会在月夜散幽香的,而且香又是何种香?王爷给的信息太少了,本宫想不到合乎的。”
杨九皱了皱眉,这也是他愁的地方啊……“罢了,煜太妃再跟本王说说,还有谁有可能得到父皇的交付?”
“……先太子本就是先皇最属意的储君,若不是他,很难想象会是其他人。退几步讲,或许当年的二皇子、五皇子、十四皇子也有几分可能,但这些皇子都在八年前去世了。”
杨九听此,再结合目前的情况看来,似乎东西还遗留在宫内谁也不知道的地方的可能性更大啊~或者在谁的手里但那人并没有现那宝贝的价值……
“本宫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大概也没有帮到佑王多少吧~但本宫事前也说过了,本宫还入不了那人的心。”
杨九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自然不会被这点小算计惹恼,不过此番再一听这话,他似乎又听出了什么话外音。“太妃娘娘说算不上是‘宠爱’,那,可有谁算得上是呢?”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夏衣竺苦笑,“佑王殿下真是……哎,本来也是要说的。”感叹两句,便交代了出来,“先帝曾醉酒将本宫认作他人,唤过一个名字——‘瑶儿’。本宫查过,后宫佳丽名字里带着这个字音的有五人,可是这五人单一眼便能排除,所以本宫想,那位‘瑶儿’大概已经过世或者便是宫外的人了。若是后一个可能……”点到即止,后话两人心知肚明。
但就算那位“瑶儿”手里有货,单凭一个字有个p用啊!次奥!凸(艹皿艹)
算了,大海捞针还不如先在宫里找呢,万一真的是明珠蒙尘呢?
“好了,本王知道了。若是太妃娘娘以后又想起了什么麻烦再告诉本王,今日便就此……”
“你们拦着本王作甚!我知道母妃在里面!什么客人也抵不上亲儿子吧!啊!母妃!”外面突然更加嘈杂,随后响起安陵煜那嚣张的笑声,“哈哈哈,一群蠢货,这就被骗了!哼,本王可是会轻功的!还想追上……母妃!”声音拉近,大概还隔着几丈,安陵煜便高声呼唤起来。
施展着三脚猫轻功的安陵煜远远看着自己母妃对面坐着一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知道这就是于嬷嬷口里的客人,但孤男寡女的……母妃这是要公然红杏出墙了么?!emoji!这绝对不行!会浸猪笼哒!啊不,应该是鸩酒白绫……
被自己脑洞吓到的安陵煜惊怒万分,一个加就冲到了“奸夫”的身后一拳呼了过去!
“啊——”杀猪声响彻云霄!“疼疼疼疼疼!你个奸夫给本王放手!”安陵煜皱着一张写满痛苦的脸嚎叫不已。
“奸夫?”杨九嘴角一抽,缓缓转过头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安陵煜。
“啊!”安陵煜更加惊恐地惊叫了一声,然后腿一软就开始献膝盖了!却突然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将自己托住,托着自己站了起来。
看着杨九,安陵煜本能地两股战战,但好歹没有像受惊的第一瞬间那样直接跪下了。他苦着脸,可怜巴巴地嗫嚅着,“九,九哥,您怎么在这儿啊~”笑得比哭都难看。
杨九很有扶额的冲动……他就不理解了,自己也没对这小子做过什么吧?他怎么就一副见到阎王的模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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