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仆道:“我是月宫客栈的男仆,不信就去问我们顾掌柜好了,我是来帮忙的,想赚点儿赏钱,既然你们不要我帮,我就不帮嘛,别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害怕。”
雷伟道:“把刀撤了。”
捕快们俱各将刀从男仆脖子上撤去,雷伟依旧揪着男仆的脖领,道:“把背上的人放下。”
男仆撅着嘴,满脸不高兴的道:“放下就放下,我是吃力不讨好,黄胖撞年糕啊。”就在他满脸不快的唠叨声中,突然,霹雳先锋雷伟,松了揪着男仆领口的手,食指中指并直如剑,出手如风,点向男仆胸前的七处要穴:天鼎、俞府、神藏、灵墟、云门、周荣、抬肩。
雷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在邯郸死牢,他着了柳三哥的道儿,被点了穴道,以为是粗疏所致,从此引为大耻,关照自己,以后遇上不认识的或面生的人,都该把他当成柳三哥,先下手为强,这就不会吃亏了。这次,他就多留了个心眼儿,不信那人真是男仆,有可能又是那千变万化的柳三哥,宁可认错了人,也万不可上了他的大当。因此,变起仓促,以正宗的泰山派点穴手法,发起了偷袭,精准狠猛,无可遁逃。
男仆竟然微微一笑,道:“可惜,点穴点得太准了。”
由此同时,他出手如电,也点了雷伟胸前的七个要穴:天鼎、俞府、神藏、灵墟、云门、周荣、抬肩,一模一样,一气呵成。
所不同的是,他的手法比雷伟的更快,快得七处点穴就象只点了一处一般,后发先至,比雷伟还快了一眨眼的功夫,先行点穴结束。
雷伟“咦”了一声,手指刚触及对方抬肩穴时,便停顿了,神情呆滞,右手握着的钢鞭,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偌大一条山东大汉,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众人一呆,还不及反应之际,年轻男仆,足下一点,背着丁飘蓬,拔地飞起,跃上了墙头,他转身一笑,身影一晃,即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远处传来男仆的声音,道:“雷捕头,有没有听说过‘挪穴移位法’,我将穴位向旁移了一寸,可惜,你点穴点得太准了,却点偏了。”声音不响,象是在唠家常,却十分清晰,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远处传话的功夫,显见得又是一门传说中的神功:七里传声法。
据说,挪穴移位法、七里传声法两门神奇绝学,已绝迹百年,如今,却又出现传人了。
顿时,镇住了众人,雷伟、瘦猴与众捕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了主张。
大胆的捕快搭起人梯,跃出墙外,年轻男仆与丁飘蓬早就不见了,墙外的三岔口,除了知了的喧闹声外,不见人踪,连鬼影子也不见一个。
绍兴师爷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真是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呀。
那年轻男仆是谁?
是千变万化柳三哥?不是他能是谁呢!不是他,谁也不会去做这种费时费钱费力而又极其危险的傻事。不是他,就是想做也不可能做得如此出奇不意、轻描淡写、推陈出新。
不过,这一次,柳三哥是虽胜尤败,败得会很惨,他救的丁飘蓬是死定了,柳三哥不可能将他救活,他带走的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绍兴师爷看看捕快们,道:“弟兄们,收工了。在钓鱼拉杆的时候,我们兜鱼的网兜没有准备好,鱼没兜着。不过,不打紧,那是条死鱼,他咬的鱼饵有毒,那毒,没有解药。我们是虽败尤胜,柳三哥却是虽胜尤败,他败得很惨,很惨。”
雷伟想想也是。不过,他看看大伙儿,却见个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模样。
***
千变万化柳三哥掠出墙外,就飞窜向岔路,在不远处的榆树荫里,停着他的马车,小二早就掉好了车头,在车座上等着他们,手里捧着一卷小说,看得出神。
柳三哥窜到马车边,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将丁飘蓬安放在车内,又探出头来,对小二道:“快走,出西直门,去洛阳。”随即将车门关上了。
小二收起小说书,道:“是。”鞭儿一响,马车辚辚而行。
柳三哥将丁飘蓬安放在床上,垫上枕头,只见他的脸分外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嘴唇也发白了。柳三哥用手一探丁飘蓬的鼻孔,还好有一丝余气,忙从怀中取出瓷瓶,拔开软木塞子,用手握住丁飘蓬的下颏,微一使劲,丁飘蓬的嘴张开,将瓷瓶中的昆仑雪莲还阳液,滴了三滴进丁飘蓬的嘴中,丁飘蓬的喉头开始蠕动起来,他咂了咂嘴唇,睁开了双眼,见是柳三哥,笑了。
柳三哥道:“嗨,飘蓬,还笑呢。”
丁飘蓬道:“小弟知道三哥会来救我。”
柳三哥道:“你怎么知道?”
丁飘蓬道:“若是我有救,救我的必定是三哥。其他人即使想救,也救不了我,即使拼上性命,也救不了我。”
柳三哥道:“飘蓬,你真让人操心啊。”
丁飘蓬道:“不过,哥,我活不长了,我误喝了毒药,不多,只有几滴,但也够了,没有解药,我肯定活不长了。”
柳三哥问:“什么毒药?那么邪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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