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鼓楼对
回招待所的路上,毕文谦问黎华——想像思念爱人的时候,到底想着谁了?
黎华却只瞥了他一眼,然后自己先笑了出来。
“我哪儿想得到谁啊?只是回想了一下,小时候憧憬能够时时和父母在一起的心情罢了。倒是你,看着我这样子,都能够想像出那些话来,思路可真广。”
毕文谦哑口。
接下来的日子,就再也没有人打扰了。毕文谦除了定期的练声,就是看黎华带来的书和报,以及,在黎华不在的时候,练练将要在青歌赛上准备唱的那些歌。
虽然都是心里熟到不能再熟的歌了,但如果不反复练习,临了了要是闹出力不从心的乐子,就贻笑大方了。不过,就以靠黎华带来的录音机和白磁带录出的效果听来,虽然录音技术让人无奈,但毕文谦倒对自己演唱的感觉挺好。毕竟打算唱的歌,对于声乐技术的硬指标的要求并不算高。
3月底,报纸上刊登了消息——青歌赛将在4月1日正式开始,届时不仅有国内的众多青年歌手们,还有来自来自湾湾的歌手费欲清、来自香港的歌手甄霓、日本的歌手河合奈宝子、来自南朝鲜的歌手李仙姬等等来自东亚、东南亚地区的青年歌手们参加。
在后面的报道,就是以毕文谦的建议为基础的赛制流程的介绍,以及一些例行公事的宣传了。
合上报纸,毕文谦仰靠着椅背,望着灰白的天花板,叹了一口气。
仲岛美雪没来。这几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为什么没来……毕文谦不敢去猜测自己的判断会不会真的蒙对了。
当天,黎华回来得比较早,晚饭过后,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她便拉着毕文谦出去散步。
——大约,她也留意到这消息,并且很有些八卦的谈兴。
“文谦,你推荐的河合奈宝子还真的请来了!”
毕文谦却没有什么兴致,只望着西山的方向:“哦,你信不信,我们前几天写的那首歌,就是准备让她唱的?”
“啊?”黎华一愣,“为什么?凭什么?”
一个简单的“为什么”就是——《月半小夜曲》在“历史”上本来就是人家写的曲子,并且是人家唱成名的。但这显然不能作为“凭什么”的解释。于是,毕文谦换了一个比较高大上的理由。
“我们不是计划要开唱片公司吗?既然要开,就不该只立足于国内吧?但怎么走到国外去?让一个外国歌手唱我们的歌,被外国听众所接受,不是一条低成本的路子吗?”
黎华仔细想了想。
“我想起来了,唱片封面上有过河合奈宝子的长相。不张嘴的话,倒是一个标致的姑娘。”
喂,这是在嘲笑人家齿型残念么?
好吧,肉食多数以吃鱼为主的日本人,齿型让人着急也是具有普遍性的问题了。
毕文谦又一次无法反驳。
“说起唱片公司……文谦,”毕文谦虽然无言以对,黎华却继续着思路,“这些天我到处了解了一下,国家虽然有不少个体户和私营企业,但政府还没有出台过关于公司的详细法律。如果我们开唱片公司,即使真的赚了很多钱,想把这些成绩作为建议改革的助力,可能站不住脚。而且,国家也没有开放私营企业对外贸易,你想把事情做到外国去,恐怕还不现实。”
毕文谦默然——他还真不知道中国在80年代个人开公司是一个什么概念,他所拥有的不多而且模糊的印象,基本都来自于2006年才颁布的新公司法。
夕阳回光返照的一闪亮,刺了刺他的眼。
“……既然没有路,路就由我们来走。”想了良久,毕文谦伸手抓住黎华的手,停在了鼓楼旁边左右没人的地方,“以前几十年,中国和外国交流不多,现在开放了,哪怕我们不走出去,人家也会走进来——不仅是生意,也包括文化。说得严重一点儿,如果我们不主动走出去,普通的外国人根本无法了解中国。一个人如果不了解你,怎么会相信你,并购买你的东西呢?那样的话,说不定有朝一日,我们中国生产的东西,想要卖出去,还得让人家不知道是中国产的,甚至,必须得贴上外国的标签了。”
“有……那么严重?”黎华似乎不太信。
看着黎华的眼睛,毕文谦却无法说出那些仿佛躲猫猫的“madeinchina”的实例来,只能叹了口气,换一个说法。
“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一样的道理:如果我们未雨绸缪,那雨不一定下,如果我们坐以待毙,那说不定就是冰雹了。”
也许是因为类比了太祖的话,黎华听了,很快就点了头:“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呢?”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毕文谦低了低视线,避开了黎华的眼眸,声音也小了几分,“虽然我没有天天看报,但也知道。从去年开始,中央就宣布允许军队经商了。明眼人都知道军队经商可能的害处,中央不可能不知道,这就意味着——我们的家底太薄了,为了发展经济,连军队的经费都不能完美保障。大层面上的利弊,我们参合不了也不必去参合,但既然我们明白了中央的决心和难处,那我们将要做的事情,就不存在问题——虽然国家没有出台关于开公司的规定,但我们开唱片公司,只要不是挪用的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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