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而今的日本,想走上社会主义的道路,内部最大的问题,不在于政府,而在于平民——没错,日本整个国家的确需要一场文化革·命,针对所有平民的思想的革·命,而不是在少数接受良好教育的知识青年中的革·命。没有全国性的平民真心参与的革命,是不可能改变国家的;不让整个国家的人在思想上从封建时代进化,又怎么可能让国家迈入社会主义时代呢——特别是在这个国家的最强暴力组织其实是外国军队的时候。”
“也就是说,20年前那些日本知识青年的做法,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误区。”
话到此处,毕文谦大口喝水,直至见底。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改变日本平民的思想?”
“报纸上发表文章?出版书籍?开办学校?或者其他什么?没错,这些都是直接的办法,却不适合在日本作为主要手段——主要流露出这样的苗头,日本政府,以及cia,很可能就会联手,哦不,顺手就教你该怎么乖乖做顺民。”毕文谦朝黎华露出了一个狡猾的表情,“在敌我暴力力量处于碾压性差距的时候,那么做,毫无意义。”
“那么,究竟该怎么做呢?”
毕文谦设问之后,没有立即说下去,而是伸手把黎华那杯水偷了过来,小口喝了喝。
“就像我们中央的说法,让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区先富起来,逐步实现共同富裕。注意,这不是玩笑话——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不是唯一可行的道路,却是的确可行的道路。问题在于,有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之后,如何实现共同富裕——消灭贫困,有一个最简单而屡试不爽的方法:从肉体上消灭贫困。很残酷,却很有效。如果说自由资本主义社会这么做是无意识的结果,更像是自然的淘汰;那么国家资本主义很可能就会伪装成是无意识的结果,然后解释成自然的淘汰。”
“然而,社会主义社会,不会这么做。因为,社会主义把人视为社会资源,把受教育的人视为财富。而这种区别,就是出路的方向所在。”
话是如此说,作为听众的黎华却还是不太明白,至于宁之,已经处于有些瞢逼的状态了。
又喝了口水,毕文谦继续说了下去:“人类社会的一切问题,在最基础最直接的层面,都会以经济问题的形式出现。越是落后的人,越是缺乏组织的地区,越是如此。愚昧也好,可恨也罢,所谓有钱能使磨推鬼,很多缺乏教育的人,你给他一本书,他会漠然,你给他一顿饭,他说不定会升米恩斗米仇。所以,考虑到日本这个国家的现状,真正切实可行的在生产生活中教育人的办法,是授人以渔,并且,制于旗下。”
终于,听到这里,黎华仿佛隐约明白了一点儿:“你是说……让吉天拓郎他们开办企业?”
“企业?对,也不对。”
毕文谦忽然想起了黎华在申城送自己去火车站时讲的那个关于孙经理的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