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的改革的前提下,防止它突然死亡。这是极难的事情。我们对苏联的了解不够深入,更不能授人以柄地直接去做什么,但如果是远东经济试验区出手,那么,倒可以包装成苏联内部的倾轧。具体的操作,不是我现在能说的,万鹏比我更有发言权。”
“而在RB那边,这个国家正在经历着经济增长的奇迹时代,到现在,已经富有得被美国眼红。横须贺上的美军基地让RB政府不可能明面上和美国对抗,竹下灯访美之后依照美国的要求出卖大量的RB国家利益,本质上是不得已而为之。明面上不能反抗,不代表RB政府放弃了翻身的念头。这些年来日元的不断升值,国内消费税的贯彻,包括ODA的对外贷款,以及他们指望的日元国际化,都是RB政府在不违背美国既定的游戏规则下做出的努力。广场协议,是RB政治家带着镣铐的舞蹈。然而,美国这个国家,自立国以来,不要脸就是其传统风味儿,只要有利益导向,随时修改游戏规则也不过是家常便饭。耍耍盘外招什么的,更是家学渊源。像日元升值这样的战略,对于一个主权并不完整的国家来说,本来就是走钢丝的行为,想要实现其战略目的,对政局的稳定、政策的连贯、政令的执行,都有着极高的需求。可现在,在RB整个社会掀起浮华的社会氛围,全民膨胀得迷之自信的时候,一把将要捅死稳定治理了RB30多年的自民党的刀,送到了黎华你的手里。这简直是教科书式的半渡而击!我们不傻,不会去搞什么大新闻,但明年将是RB参议院改选,这把刀,终归是会捅出去的。”
“黎华,自从RB的分公司建立以来,我就定下了方针,公司在RB挣的钱,原则上全部在RB买成股票。RB股市也一直在不断上扬。但如果自民党在明年RB的参议院改选中大败,那么,RB的经济,极可能盛极而衰。而作为资·本主义国家经济晴雨表的股市,很可能率先在某一天突然暴跌,甚至崩盘。所以,就文华公司而言,一旦自民党败选,我们就得立即开始抛售在RB的股票,匀速地在半年之内卖完。而从大的角度来说,我们目前的经济体量,左右不了事情的结局。我们能够做的,只能是辗转提醒RB政府,以及RB整个上层,警惕外国投资公司在RB保险业购买日经指数沽空期权的行为。如果他们能够顶住压力,有足够的勇气及时整顿RB保险业,杜绝日经认沽期权的行为,直到RB经济平稳渡过危险期,那固然最好——毕竟,我们在这个时代,最根本的敌人,是美国,而不是RB。但我并不看好一个不团结的RB政府能有那种为了国家利益不顾个人生死的气魄,所以,从国家层面来说,我们应该在自民党败选之后立即关注日经认沽权的买卖情况……”
“等等,文谦。”突然,黎华搭了搭毕文谦的手,“什么是日经认沽权?还有日经指数沽空期权又是什么?今天白天在RB,我专门了解了一下RB证券市场,但好像……没有看到你说的这种东西。”
“现在没有,不代表到时候没有。一旦自民党败选,美国的金融资本家们,必然会在利益的驱使下做出来。”毕文谦呵呵地笑了一声,既像是嘲讽,也像是对“历史”的叹息,“所谓日经认沽权,或者日经指数沽空期权,本质上是同一个东西,算是股指认沽期权的一种。这东西,是前几年美国发明的。与其说是一种金融衍生物,不如说是一种赌局。你可以这么理解——你是一个保险公司,你认为股市会一直涨,不会跌,而我则认为股市会跌。现在,我给你一笔钱,赌在一定时间内,股市会跌。如果不跌,这笔钱算我白送给你。如果跌了,那么实际股市指数和事先约定的执行价格之间的差额,你得现金支付给我。要说得更简单点儿,就是在一定的杠杆比例下,跌多少,你赔我多少。如果我们赌的是RB股市的指数,那这就是日经指数沽空期权。这种东西,现在在RB是闻所未闻的。”
“去年全球资·本主义国家的股市崩盘,最终促成了索尼买下哥伦比亚唱片的契机。可那一波崩盘并没有影响到RB,相反,RB股市带动了复苏。黎华,你在RB亲眼见过,现在的RB,整个国家迷之自信到怎样的程度。你觉得,如果有人在RB以买跌的身份兜售日经认沽权,RB人会怎么想?毫无疑问,绝大多数人会觉得有傻子来送钱了。无论傻子想送多少,他们都会来者不拒。”
“可问题是,RB经济实力虽然雄厚,但事实上并没有RB股市表现出来的那么强大。这两者之间,是有水分,有泡沫的。如果美国的投资银行悄悄大量在RB兜售购买巨额的日经认沽权,然后在期权到期之前一段时间,通过另一个发达国家,以国家信誉做担保,在资·本主义世界的证券市场上正式公开出售日经认沽权,并且收买在投资行业里有影响力的经济学家、评论家,甚至银行家自己赤膊上阵,集体抨击RB经济前景,在资·本主义世界里形成墙倒众人推的态势,造成RB股市恐慌性的抛售……黎华,你觉得,以天下攻一隅,RB股市还能保持稳定吗?”
昏暗中,毕文谦看不清黎华的表情,但那倒吸冷气的声音却足够入耳。
“在这种情况下,RB经济虽然不至于遭遇灭顶之灾,但也必然会伤筋动骨。这就是金融战争的一种形式,一旦迷之自信的RB人进入了巨大的赌局中,既没有军事主权更没有金融主权的RB,就在劫难逃了。唯一可能挽救RB的,只有一个,苏联。只有在美国控制之外的苏联,以强大的军事实力以及国家信誉做担保,在关键时刻突然站出来坚决支持RB经济,直到之前卖出的日经认沽期权到期。RB才有可能逃过一劫。而美国将付出的,不过是前期兜售时付出的现金,那虽然会是在我们看来同样巨大的损失,但对于美国的经济体量来说,并不算什么。只要RB人违背经济规律的盲目自信不改变,整个国家金迷纸醉的浮躁氛围不改变,军事和金融依旧没有独立,那个国家就始终像是在案板上安睡的肥猪。”
“然而,苏联没有任何理由拯救RB,何况,现在的苏联一把手是一头值得美国颁发一吨重的勋章的猪。所以,我们需要做的,是关注那把刀什么时候捅出去、自民党什么时候败选、日经认沽权什么时候在RB出现。甚至,我们也可以一面第一个甚至是唯一一个提醒RB人警惕,一面在合适的时候,第一个跟着美国分一杯羹。”
俏皮话说到最后,毕文谦的口吻又一次冷漠起来。
社稷坛上,一片寂静。
良久之后,黎华似乎因为夜风而抱紧了双臂。
“文谦,RB的金迷纸醉,我的确是见着了的。东京的计程车,起步价都快涨到几千近万日元了,而且还是司机挑乘客,而不是乘客挑车。在银座、涉谷那样的地方,你举着万元钞招计程车,人家都不一定停,晚上10点,正是灯红酒绿的时候,你在银座花十万日元也不一定抢得到计程车——更可怕的是,RB人把这当成是值得自豪的笑话和我讲!而RB证券市场,我更是听说过,有的证券公司给员工的平均交通津贴,是一年300多万日元,如果是课长那样的干部,甚至是十倍,3000多万日元!这可是超过150万的人民币!不过是一个干部一年的车钱!”
一瞬间,毕文谦有一种揽住黎华肩头,给她一些温暖的念头。但最终,他只是又喝了一口水,然后把小水壶还给了黎华:“你也喝点儿吧!”
突然,另一边的王京云闷声自语道:“金融主权啊……”
“那么,”毕文谦像黎华以前那样,拍了拍手,左右看看黎华和王京云,“回到我们最初的问题——在这样的时局背景下,越南的问题,我们该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