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没人。
少年大出一口老气,抬脚踢向眼前的草笼,碎了一口浓痰,道,“吓老子一跳,嘿,仙人咋滴,还不照样乖乖被老子骂。”
随即,少年嘴角勾了勾,躺地仰面看天,构想着那不可能会有的婆姨,不可能会有的炫耀。
远处群马奔腾,烟尘滚滚,大地都在颤抖,然而少年却并未注意到,他闭着眼,勾着唇角,翘起二郎腿,踢着半截草鞋,哼上一不知名、且完全跑调的曲儿。
数十头猛骑冲来,从少年身上踏过去,留下了一摊烂泥,少数几点血花包裹马蹄,去了远方。
少年沉睡了,永远沉浸在那梦中。
或许,他能遇见一个婆姨,一个麦草墩,然后在将来的某一天,夕阳西下,喝一口滚烫的浊酒,对眼前一对对期待的小眼睛说,“想老子当年呐,还骂过仙人……”
不远处的草舍里,会走出一个端着簸箕的颤巍老妪,撒下一把谷糠,唤来远处的母鸡,再碎骂一句,“死老头子,这一辈子也就吹了这一句。”
然后老脸微红,有些回望,自豪道,“当年就是因为这句话,他才把我骗上床。”
即墨再次停步,他感受到了后方的马蹄,听到了少年最后一句话,甚至知道少年已死,但他没有搭救。
人身体死了,还有几乎复活,人的心若死了,就真的死了。
有些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有些人,吃了一粒葡萄,吃不到第二粒葡萄,就怪给葡萄的人不给他葡萄,有些人就是这样,怪!
百匹赤血鳞马如同火焰,整齐从远方奔来,扬起滚滚尘烟,大地摇颤,然后,马上的人勒动缰绳,鳞马人立而起,仰天嘶鸣。
百匹赤血鳞马,百名魁梧壮汉,在离即墨百丈外统一停下,动作整齐划一,形成一个规则的方阵。
紧接着,所有人统一下马,将头顶的缨盔摘落,左手抱在腋下,齐步向即墨走来。
百人,气势冲天,如同千军万马碾压而来,杀气如柱,却在即墨身前十丈处,所有杀气消失,踢脚,顿步,再次整齐停住。
即墨眉峰撇了撇,训练有素的军士,这百人,是真正进入过秘境战场的士兵,是杀伐利器。
百人中,最差的士兵,也在天乞巅峰,普遍是念神境,最前方的十人,九道合,一入虚,可怕的组合。
他轻轻捏紧手,真要一战,他能杀光所有人,但不能保证不受伤。
整齐队列中,那打头的入虚汉子出列,正前跨出三步,向即墨抱拳,沉声喝道,“上酒。”
有四个兵士走出,两人抱酒,两人拿碗,分别走在即墨与那入虚大汉身前,站稳。
拿碗的兵士抵出海碗,转身归列,拿酒的兵士向碗中倒满灵酒,转身入列。
入虚大汉举起手中的酒碗,高举过头顶,道,“道友,若是不怕有毒,就陪在下走一个。”
言罢,大汉仰头喝酒,没有换气,再倒置酒碗,没有余液落下,随即,摔碗。动作大刀阔斧,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即墨看也不看酒碗,嘴角勾起,端碗的五指松开,酒碗落地,晶莹剔透的灵酒,在空中洒散。
“铛!”
海碗落地,摔得粉碎,敲在每一个人心头。
“我不喝。不是因为我没有和陌生人喝酒的习惯,仅是因为,我没有和唐家人喝酒的习惯。”
在青州,能出动入虚,形成军队的势力,只有一个,唐家,其他大寇,任何一个都做不到。
当年,就是唐家人最先在东荒现的老莫,最先对师傅出的手,他还记得,那人叫唐沐雨!
入虚大汉虎目微烁,众兵士齐向前跨出一步,杀气滚滚,大地开裂,裂缝在即墨脚尖前停止,方向改变,向那入虚大汉冲去,于大汉脚前彻底消失。
“肃静!”
入虚大汉转头沉喝,所有兵士再向后退出一步,又会到最初的起点,仿若从未动过。
“原来如此,是在下冒昧了。”入虚大汉笑了笑,脸上的刀痕如肉虫般蜷起,“道友可敢与我打赌,你现在不喝,将来一定会喝。
要知道,我这是仅剩的两坛醉仙酿了,多少老东西打主意,我都未舍得拿出来。”
“如此说来,我倒要感到荣幸了。”即墨星眸平静,衣摆扬了扬,又躺在脚下。
“不,我的意思是,喝酒的人,要配得上好酒。”入虚大汉笑了笑,“在下唐沐龙,还未请教道友仙号。”
“穆白。”
“天色已晚,草原多狼。道友若是不弃,可愿与我上小翠微山一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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