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的恐惧下会生出极度的胆量,清月带着恶作剧的心理,要把康熙身边的人全换成胤禛的人,王与王的对决,不是更有意思吗?胤禛,刺入康熙胸口的这一剑,肯定比胤礽这一剑还要更有力量!清月十分的期待看到那一刻。目前,清月要严密的考虑,如何让胤禛的人自然渗透进来。
秋日的雷声划破了天际,本应该是收获的季节,却如夏日般,落下了瓢泼大雨,把整个紫禁城压在了阴霾中。
胤礽在自己的殿阁中不安的走动着,拳头伸开后又放下,脸色已成了灰色。
“爷~”满身湿透的多贵低声的叫了胤礽一声,胤礽惊得一蹦。
“快说!”
“奴才是来请爷用膳的。”
胤礽毫不客气的把多贵踢倒:“找死呀?”
“您早膳没用,午膳也没用,奴才担心您的身体。只要您高兴,踢死奴才,奴才也甘心。”
“下去吧,没事别烦我。”胤礽不耐烦的赶多贵出去。
一个月前,他用程氏收敛的钱财,收买了西山锐键营主将,加上凌普的兵力,总共两万兵力埋伏在了西山,康熙一行从承德回来时,必定从此经过。“逼宫”这两个字,曾让他胆颤得胃痛,让他害怕的夜不能寐,但是事实所迫,若他不行动,迟早有一天会被皇阿玛废掉的,历史上任何被废黜后的太子绝无好下场的。相比之下,“逼宫”还能让他看到一丝希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死,他也要拼死一搏,事后,他会好好孝顺康熙的,有了这样的念头平衡,他心里罪恶总会减轻一些。曾经回畅春园养伤时,他以为康熙原谅了自己,也曾幻想和上次索额图时一样,康熙会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不会废黜自己。然而,当老四谈笑间告诉自己皇阿玛换了他的近卫;当他从自己的书页中捡到一张条子,上面写着小心含冰,细查下发现自己信任的含冰居然和皇阿玛的侍卫联系密切;当派到老八那里的人告诉他八爷党手握他卖官卖爵的证据时,胤礽的整个世界都天翻地覆了。父亲、兄弟联手,他死定了!他跑到石梦欣房里抱着她,想得到丝许安慰,可除了冰冷还是冰冷,自己的痛和她无关,自己的害怕与她无关,胤礽眼巴巴的乞求她,石梦欣巧妙的拨开了他的手,淡淡的给他奉茶,客气的令他窒息。
什么都有的时候,他从来都是意气风发,当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他才懂得自己的意气风发是源于什么:王道权力,才能保他一命。
“胤礽接旨。”
满身铠甲的近卫闯了进来。
“儿臣接旨。”
“着太子胤礽,即刻到西山接驾。”
“儿臣尊旨。圣躬安?”
“圣安。”
胤礽让多贵给自己更衣,多贵扣了两次腰间的纽扣,都没有扣好,一次错位了,一次少扣了一颗。
“奴才该死!”多贵自己给了自己两嘴巴。
“不碍事。这么多年了,只有你是对我忠心耿耿的。”
“奴才下作透了,背了太子爷您,奴才连条狗都不如。”
胤礽深沉的看了多贵一眼,随侍卫上了车撵。
雨打在车撵上,声音像极了琵琶乱弹,弹乱了胤礽本就乱纷纷的心。
“到了,请太子爷下车。”
胤礽扶着太监下了车,一不留神,踩在了积水里,鞋的缎面全湿了。胤礽一脚就把扶他的太监踢倒了,那太监跪在地上,磕了满脸的雨水。李德全匆匆的赶来,引着胤礽向中帐走去。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里面没有声音。
“太子爷,您直接进去就可以了。”李德全凑到胤礽耳边交待着。
“大胆!狗奴才,你敢害我!无旨擅入,是大不敬之罪!”
李德全近帐前,刚想替胤礽禀报。
“进来!”
胤礽挑帘进了大帐:“儿臣参见皇阿玛。”
安静,胤礽听着自己的呼吸声,苦笑,也不知以后自己还能听到吗?刚一进门,他就看到了跪在康熙脚下的凌普。长久的等待后,康熙问:“是你安排的吗?”
“与太子爷无关,是奴才擅自做主的!”凌普抢先一步回答了。
“是儿臣安排的。”胤礽把头抬了起来,挺直了身子,看着康熙。
“好呀,都是他娘的夜枭子,大了都会啄人的眼。”
“儿臣只是想自保。”
“原来是朕逼的。”
“儿臣不敢。儿臣错了,不应该用更大的错误掩盖以前的错误。”
“你错了,一句话就能把什么都抹去了吗?”
“请皇阿玛善待弘皙和石氏,儿臣不悔。”
“好样的,你还不悔!”康熙手脚冰凉。
“儿臣从没做过什么像样的事,今天做了一回:成王败寇,项羽也不失为英雄。”
康熙头一晕,倒在了榻上。
“皇阿玛~”胤礽叫了一声,伺候在外李德全冲了进来,大帐乱成一团。
康熙稍稍出了口气,无力的吩咐:“把太子囚禁在偏帐,待朕发落,李德全,你去办。”
“嗻,奴才会办好的,不会委屈了太子爷的。”
康熙摆了摆手,胤礽跟着李德全到了偏帐。
二十天前含冰失踪了,十五天前小荣那里传出胤禛销毁文件的消息,十天前清月传来胤礽异动的,五天前费色曜带来了西山营调兵遣将的消息,康熙明白这一切都指向什么。第一次废储就是因为怕兵变,盛怒下他处理了太子,后果却糟透了。事后发现这只是个陷阱,给自己和胤礽跳的陷阱,连他都惊叹于那个儿子的攻于心计,在失望的同时又有些欣赏他。此后,康熙用了大量的精力去找这件事的幕后指使者,可都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证明是谁做的,隐约的线索指向老四、老八,但直觉又告诉他不会这么简单。这次,康熙想等,虽然冒险,他不想再次犯错。
康熙微服提前到了京畿大营,带着五万人马返回了西山。空的皇撵顺利的从西山大营通过,康熙松了口气,上次废太子中风后他的身体就很不好,年轻的时候他能开四石弓,现在,他举左手都有些困难。等待皇撵通过的一刻中,薄汗覆盖了他全身。康熙见没有动静,长出了一口气。
“参见皇上。”费色曜跪在地上。
“说。”
“凌普在山的两翼埋伏了两万军士,殿前伺候的锦贵是太子的人,她没有提黄色的宫灯,凌普知道了驾撵是空的,想撤,被臣等围住了。”
费色曜打量了康熙的反应。
“接着说。”
“十三爷秘密来见凌普,被凌普囚禁在地牢里,十三爷还砍伤三名副将,斩死二十三名军士。”
“一次把话说完。”
“四爷被太子罚跪在诸子阁。三爷、五爷、七爷、八爷……,京中的各位爷都被软禁在府了。”
“笑话,就凌普这点兵力,他们会甘受节制?他们都在看笑话,他们都在等朕和胤礽杀个你死我活。”
“还有,十四爷从汉军营调动的四百人今晚从这里经过。”
“姐姐,我们一起去看看胤礽的布署。”康熙吩咐道。
老嬷嬷替康熙披上裘衣,默默的跟在康熙后面。
雨中,康熙站在高处,衣服湿了过半,他毫不在意。
“姐姐,你看出什么来了?”
“没有弓箭手。”
“这么多年来,朕没白疼胤礽。”
“是。”老嬷嬷环住康熙,康熙的泪滴在了她的脸上。
冷静下来后,康熙要见胤礽一面,结果会是什么,他都不知道。
胤礽来了,不同以往,没有任何托辞,没找任何人来垫背,痛快的承认了一切,痛快到康熙想为胤礽找一些借口,原谅他。
稍好些,康熙吩咐李德全,把十三爷带来。
户部清理的事停了,康熙又去秋猎后,胤祥如散仙似的四处游荡,酒楼茶肆、戏馆曲苑、青楼雅斋、书苑赌坊,没有一天闲着的。最后,胤禛都看不下去了,狠狠的批了胤祥一次,胤祥才有了些收敛。
“十三爷,您不和四爷解释下?”头陀问。
“别,四哥知道了,我见清月就更加难了。”胤祥直摇头。
“说起来,清月姑娘也算我们的人了。”头陀感叹道。
“还有谁知道清月的身份。”
“小荣。”
“她?”胤祥摸了摸自己的青皮。
“她也是皇上派来的人,和清月姑娘本来就认识,现在她了身孕,是四爷的。”
“那我要恭喜四哥了。”
“您千万别恭喜,帮您,我也不容易。”
胤祥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
四哥去太子那里请安,太子却罚四哥跪在了诸子阁,胤祥换了衣服要去求情,头陀匆匆来府中堵住了他,把清月和胤禛联手构陷太子兴兵的事告诉了胤祥,胤祥差点把眼珠瞪出来。
“本来四爷是要到西山大营撇开嫌疑的,那边也安排好了,可现在,他被太子困在了太子府。”
“说,要我做什么。”
“只有您替四爷去一趟了。”
“好,我马上去,清月呢?她能摘干净吗?”胤祥提了马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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