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始终不得要领。当时还有几个其他寺弟子也在场听闻,回去后也始终想不出名头来,众人便聚到克明的房间里。毕竟克明心性极佳,佛法修为也是不浅,这么几日时间让其他宗门弟子都有些佩服。
可到了他房中一问,就连他也没想明白其中意味。
后来众人干脆找到行圆,向他请教:“师兄,今日常观法师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行圆听了以后笑道:“哪里有什么不明?第一句话现在不就是么?”
克明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拍手道:“原来如此。”
众人都看过去,只见克明笑道:“狮子窟中无异兽,象王行处绝狐踪,寺院里自然也都是和尚,我们这些人聚在这里不就是如此?”
众人也都反应过来,顿时都笑。
每日研究佛经,这种古言按理来说不应该难住众人才是。可这种点拨方式却与众人以前所学不同,因此都钻到死胡同里,始终没转过来。
第一句明白了,之后是第二句:“参禅不参禅有什么不同?”“生死路头君自看,活人全在死人中。”
行圆又道:“人生一场梦,一出戏,梦醒戏终之时,哪有半丝半缕可得?贪什么?争什么?吵什么?闹什么?修什么?”
至于第三个问题,众人则不需要再问了。要是连第三个问题都看不懂,他们也白学这佛法了。不过对于禅宗禅法,他们也更感兴趣了。
众人纷纷散去后,第二天众人又找到常观询问禅法精要。经过昨天晚上,这次其他寺院僧人全都同来见常观,常观见他们后便讲十事开示:
“学禅者应注意如下十事:
一者、须知生死事大,无常迅速,须臾不可忘失正念。
二者、须于行住坐卧,检束身心,任何时刻不犯律仪。
三者、须能不执空见,不夸自我,精进勇敢勿堕邪战。
四者、须摄六根正念,语默动静,远离妄想抛开烦恼。
五者、须有求道热忱,灵明不昧,魔外窟中施于教化。
六者、须能废寝忘食,壁立万仞,竖起脊梁勇往向前。
七者、须究西来佛意,念佛是谁,哪里个是我本来面目。
八者、须参话头禅心,工夫绵密,不求速成任重道远。
九者、须要宁不发明,虽经万劫,不生二念绍隆如来。
十者、须能不退大心,洞然菩提,兴隆佛法续佛慧命。
以上十事,常驻心中即可。”
众人听过之后,又回去思索半天,终于明了。不但是参禅如此,各自宗门修行也都应当如此。经过这事,众人对常观都是极为佩服。哪怕是唯识宗弟子,心中仅剩的那一点轻视也都消失不见。
这话语能说出来,便足以为师。
要知道常观虽然是法师,可比普通法师高明太多。只是一番话语就让众人心悦诚服。
……
除此上述的宗门,如律宗这样一直对净心寺持敌视态度的,听到净心寺如今有两位高僧的消息后先是有些不信,可再一想素问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就如同吃了苍蝇一般。
要知道现在律宗祖庭连一个高僧都没有,而律宗最大的寺院陇昌寺中也仅有一位高僧,而净心寺去年刚刚圆寂一名高僧,如今竟然还有两名,难道这个新兴的所谓禅宗要强过律宗不成?
想想看,律宗只有一名高僧,而自定戒律的禅宗加上去年圆寂的则有三名高僧。这样下去,其他宗门恐怕也会着手制定符合自己的戒律,那样的话律宗的衰落是显而易见的,而且时间恐怕不远。
律宗诸位法师为了此事几乎愁白了眉毛。
后来众人求见律宗那位高僧——弘律大德,将事情一说:“大德,你看这样如何是好?那禅宗法门真的这么殊胜么?”
弘律大德手上还拿着浇花的喷壶,当即斥道:“禅宗法门如何与尔等何干?律宗兴衰又与尔等何干?你等这些年修行修到了狗肚子里去么?”
一番斥责让场中众人顿时脸红耳赤,一个个不敢开口。
“律宗传承两千年,若是在我等手中衰落,实在无脸见各位祖师。”当即有人不甘心道。
弘律冷哼一声。“以你等这般心性,能见到祖师才怪。”
“世间万物,流转变幻,可有什么长盛不衰?哪怕是山峰大海,也有倒塌枯竭之时。如果不合今时,没有禅宗也会有其他宗门改革律法,你等还能一一阻拦不成?何况阻拦又有何益?不过是抱着故人尸骨一同腐烂而已。”
说完之后,弘律沉默一下便道:“你们便在寺中修行,无事不得下山,我去见见两位师兄。”
说罢将喷壶往一人手中一塞,一步踏出后众人面前就没了他的踪影。
众人见他离开后纷纷对视一眼,都有些丧气。不过想想弘律大德的话,确实是说到了众人心里。
“难怪我这些年一直不得以寸进,原来双眼早就被蒙蔽了。诸位师兄,我先走一步。”一个较为年轻的僧人突然笑了一声,对着众人合十后就分开人群离去。
此人是律宗最年轻的法师,心性一向上佳,听了他的话后又有几人若有所悟离开。
没多久,此处除了那一喷壶外再无一人。
弘律一步踏出后就到了寺外,周围的游人香客却没发现任何异状,仿佛完全没发现有一个人凭空出现在这里。
弘律的神足通自然比素问高明的多,只一步就不知道多远,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净心寺山下。
到了此处后他整理一下衣服,抬起头看看半山腰树木中间露出的屋檐,又看了看周围的游客香客,这才一步一步朝着山上走去。
到了山门的时候,一只脚刚踩入门槛之中,就感觉心绪有些变化。
细细感应一番之后,弘律倒是一叹,只从这山门的神异之处就看得出这净心寺果然不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