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父亲出门在外,若无母亲在一旁,他是断然不可能吃醉酒的。”张眉寿语气放心地说道。
十多年前的那个教训,让父亲长了个大记性。
阿荔不解。
是么,为什么啊?
可她尚来不及发问,注意力便被眼前之事吸引了去——
“姑娘快瞧,是朱小公子……”阿荔低声提醒,语气里藏着窃笑。
张眉寿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前方一座凉亭旁,立着两道人影。
正是祝又樘带着清羽。
亭中挂着灯笼,光线并不昏暗,张眉寿依稀瞧见他一双眼睛也朝着她看来。
她下意识地紧走了几步,却又慢下来,步伐自然地走到他面前,微微行礼。
“公子怎么在这里?”
“等你——”他答得简单利落。
张眉寿怔然一瞬。
阿荔眼睛大亮,兴奋地捏紧了手中油纸包里的烧鸡。
祝又樘伸手从清羽手中接过一只油纸包。
“蟹粉酥。”他笑着朝张眉寿递过去。
张眉寿忽然想到那日王守仁从宫中带回来的蟹粉酥,据说是祝又樘的母妃亲手做的——
她尝过,味道极好。
她出神时,阿荔已经主动上前将祝又樘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一边又笑嘻嘻地说道:“方才南家五公子刚给我家姑娘送了烧鸡呢,姑娘今晚可有口福了。”
清羽闻言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听这丫鬟乐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说自己有口福了呢,她不会偷吃吧?
城里几乎没有点心铺子开门做生意,这蟹粉酥可是他跑了整整两个时辰才买回来的!
等等,那丫鬟方才说……南家五公子也给张姑娘送了吃的?
同样在南府作客,给张姑娘送,偏不给他家殿下送——现在的小公子都是怎么回事?眼里就只有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吗?肤浅!
“多谢公子。”张眉寿看着被阿荔抱在怀里的蟹粉酥,并没有去责怪阿荔的自作主张,而是向祝又樘坦然道谢。
但是,她心中装着心事。
这些时日忙着东奔西走,无暇细究,可眼下诸事已定,那些心事便如同疯长的水草一般,缠得人透不过气来。
她静静看了他片刻,却并未等到他开口。
“公子,我有话想单独与你说。
权衡再三,张眉寿主动讲道。
她不是扭捏之人,前世出于对他的过多敬畏,和自己爱钻牛角尖的性子,许多话才一直藏在心里,至他死都不敢轻易说出口,稀里糊涂地将自己憋得难受又委屈。
可重活一世,她再也不想那样了。
他敢做,她为何不敢问?
前世之事她已无立场去多问,可这辈子的事情,她想弄清楚。
能开口去问的,她不想自作聪明又费时费力地去猜了。
祝又樘看懂了她眼中的认真与坚持。
小皇后变了,变得大胆了——
这是好事。
咿?
可小皇后不等他答应,就转身朝着一侧小径走了过去,还给了他一个类似于“快跟上”的表情……这会不会太大胆了?
祝又樘在心中无声失笑。
而后,提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