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事虽然重要,可招待好岳父大人才是头等大事。
上一次宋老爷子入京,他因身在湖州,只能托二弟好生招待——而如今自己既在京城,自是没有装楞的道理。
“岳父,舅兄。”
张峦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满脸的笑意。
宋老爷子只微微点了点头,同方才面对外孙女时,堪称是判若两人。
虽说女儿近年来过的看似确实不错,在他面前也将女婿夸得百般好,可他还是要自己亲眼看过,才算放心。
张峦哪里瞧不出岳父大人存了试探观望的心思,当下又是亲自倒茶,又是嘘寒问暖,待到了饭桌之上,还不忘介绍菜式。
敬酒时,又贴心地屡屡只给老爷子斟了小半杯。
一番忙活下来,张峦忽然就明白了好友们这一年多来的心境,而不由扪心自问——自己干的那是人事吗?
但转念一想,好友们不干人事在先,心里的愧疚也就减轻了些。
酒足饭饱之后,张峦又亲自送了宋老爷子去客房歇息。
女婿一走,宋老爷子便冷哼了一声。
“表面功夫。”
宋聚无奈笑了一声:“父亲,您就别满眼偏见了——依我看着,芩娘和妹婿如今当真是和睦恩爱。他们既都放下了,咱们也就别总盯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不放了。”
总往后看的人,心中多会不如意的。
宋老爷子语气固执:“我可没那么容易原谅他。”
这些年来他为了这两口子的事,气得都不知在鬼门关走了多少遭了。
当然,女婿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获得他的谅解的。
“除非,他们张家答应把蓁蓁嫁给琪哥儿——”宋老太爷又补了一句。
宋聚愕然一瞬,旋即道:“琪儿在信中不是说了,要咱们来谈亲事吗?想来,定然是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父亲这不是故意给妹夫送机会么?
“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宋老爷子微微皱眉,道:“之前在前厅,我倒瞧着那老太太还是那副防贼似的模样——”
虽说掩饰得还算好,可有些微妙的情绪,是敌人与敌人之间才能感应到的。
宋聚则道:“这等事情,我谅那臭小子也不敢撒谎说大话。”
不过话说回来,这臭小子怎么还不过来?
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父亲和祖父,此时重聚,难道不该是扑过来流泪才对吗?
宋聚又耐着性子等了近半个时辰,还没等到人,不免有些坐不住了。
父子二人互看一眼,心情皆是复杂。
在张家这几年养下来,这臭小子该不是以为自己也姓张了吧?
“将二公子叫过来!”
宋聚皱眉吩咐下人。
下人应下,连忙去请了人。
宋福琪很快就来了。
“怎么,不派人请你,你这臭小子自己都不知道过来了?”宋聚一拍桌子,皱眉质问道。
宋福琪嘿嘿笑了两声,连忙解释道:“方才在桌上看您和祖父吃了不少酒,只当是回来便要睡下了——我本打算晚些时辰再来说话的。”
宋老爷子懒得去理会孙子的话,当即只挑了最重视的问题来问:“起先你在信中说,要你父亲来议亲——如今我们到了,亲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