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南娉之的占卜之术,师从他师父七苦大师。
他想不通,也觊觎过。
但南娉之生性刚烈顽固,即便白家被治了罪,他最终也没能得到那些所谓占卜秘术。
“当初白家出事之时,国师已知家母将占卜之术传与了我,为了窃取此术,方才设法将我救下。”
在昭丰帝的注视之下,章拂往下说道:“……可他不曾料到,我母亲所创占卜之术,其中最为精妙的几则,皆须我母亲血脉后代之血为引,方能启用——因此这些年来,他以蛊毒之法将我困在身边,为他所用。”
继晓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他母亲所创?
为了坐实他这桩罪名,还真是什么大言不惭的话都敢说出口啊。
偏偏他也没办法直接反驳对方是在胡言乱语。
“白家之事,你信口污蔑且罢。可蛊毒之法,贫僧从未曾接触过,你这般危言耸听,不外乎是想挑起陛下对我的疑心罢了。”继晓脸色依旧平静自若。
昭丰帝则向章拂问道:“口说无凭,你所言可有证据?”
“继晓在将我交予锦衣卫之前,已经解了我身上的蛊,若谈证据的话——如今他门下但凡得重用的弟子,皆受蛊虫控制,陛下大可使人前去查验。”
继晓眼神渐冷。
他对门下弟子所用之蛊,皆是极为隐秘,若非极精通蛊术者,根本看不出端倪。
如今这世间能有这本领的人,寥寥数人罢了。
且精擅蛊毒之道,乃是见不得光之事,更何况是要展露于御前——所以,章拂此言,根本不足为惧。
章拂也该深知这一点。
却仍要道出此言。
可见用心只在于挑起皇帝疑心而已——
且若换作其它情形之下,他倒也不必担心皇帝会真正怀疑上他——是他主动将人交出来在先,单是一句蓄意报复污蔑,便可将章拂的一切供词削弱,变得不再可信。
但章拂如今顶着一个所谓“白家四公子”的名号,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若他没有猜错的话,对方接下来的话,只怕句句都会是皇帝最为忌讳之事。
他自认行事向来谨慎,不该经手的,从不曾让底下之人沾染半分,故而若论起真正要紧的证据,他敢断定章拂手中绝不可能会有。
甚至有些事情,章拂未必清楚。
但此人眼下意在让皇帝对他起疑,连谎话都敢出口,即便没有证据,想必也不会妨碍他接下来的话。
然而,章拂并未再言及其它。
再次开口,皆是白家当年是被继晓蓄意陷害之言。
继晓意欲造反之事,他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得。
他知道,身边的这位太子殿下必然不会全无计划——他力所能及地做一些事情,是为了替对方多谋一分胜算,而非是打乱对方的布局。
若他此时明言继晓与湖广巡抚之间有勾结在,除了打草惊蛇让继晓早有防备之外,不会带来丝毫益处。
倘若时机已经成熟了,太子殿下必然不会没有动作。
这种时候,不需要他来自作聪明地去推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