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拼命读书,其实也有多少想要向秦舟证明自己并没有堕落的意思,可信任这东西……一旦摧毁,似乎并不容易追回来。
秦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怀着心事,手术的时间,似乎一下就过去了。叶明诚被推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双眼蒙着厚厚的纱布,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医生说手术还是挺成功的,不过结果到底怎么样,还要看后续的恢复情况。
因为需要精心护理,叶母为叶明诚请了四个护工,加上秦溪一共是五个,其中还有两个男护工,被醒来后的叶明诚嫌弃得要死:“我不要,搞得我像是残废了一样,就秦……秦医生留下就行了,然后让林姨帮我做饭。”
叶母拿自己儿子无可奈何,劝他:“那秦医生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你呀。还有,你毕竟是男人,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像你要上洗手间,你要抹澡清洗的时候,怎么办?”
叶明诚但觉眼前一亮,有种很想要热烈地拥抱一下蔡女士的冲动。面上却平静地鄙夷说:“她是医生,还怕做这些个?”
在边上听着的秦溪:……
叶母:……
最后还是减了数量,只留了两个护工帮着做些杂事。严格说起来,叶明诚是个很省心的病人,他不太会麻烦人,当然傲娇的时候也挺让人哭笑不得的,但基本上,照顾起他来,并没有太大的困难和压力。
丁三他们是叶明诚做完手术后才过来的,几个男人一道,瞬间就把小小的病室占满了。秦溪听着他们毫不留情地调侃打趣病人,听他们笑着要他快些好起来,哪里哪里又添了什么好玩的事,便觉得自己站在边上略有些碍眼,因而安静地退了出来。
她站在外间走道的窗户前往外看,进入十二月,天气惯常阴沉冰冷,灰蒙蒙的,就像进入了人间混沌初开的时候。
她朝玻璃上吐了一口气,伸指无意地在上面描描画画起来,画到一半,突然感觉异常,转过身来时就看到了易剑。
他离她已只有几步路远,穿一件黑色的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火红的围巾,高大的身体,红与黑的搭配,配上他那张轮廓分明到冷峻的脸,无一不强烈到给秦溪以心惊肉跳的感觉。
看她吓一跳,易剑似乎很开心,笑着故意说:“如果把你脸上的惊喜换成惊吓,我会更欢喜。”
秦溪半垂了眼睛不说话,全身却不由自主地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易剑叹一口气:“看看你,我其实就是来告诉你,阿姨他们已经走啦,这下你放心了?”
秦溪还是不说话,易剑就笑了起来:“真难为你啊,把他们支去那么远……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去了那么远,再支应不到你怎么办?”
他习惯了秦溪的沉默以对,根本也不需要她的回答,抬头四处看了看,说:“叶家这位对你还真的不错啊,是怕你在三院那边不自在,所以专门放到二院来做手术?”
三院和二院其实差不多,在个别科室上,都各有自己的优势,相比较来说,三院的眼科确实比二院的要强一些。
至于叶家为什么一直在三院看病而在二院做手术,之前秦溪是以为资源在二院所以他们才选择二院,现在听易剑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只是为了她吗?
秦溪并不确定,也没有那个自信。
但她的脸色却不自禁地白了白,她离开三院的时候,虽称不上是声名狼藉,但也差不多了。和她要好的女医生插足上面领导婚姻的事情被爆发出来,她成了那个为顶替上位而不惜出卖自己好朋友的女人——可事实上,只是她自己耐不住一直做个背后的女人,然后拉秦溪出来垫背罢了。
但事实真相究竟如何,谁又肯多去深究一下?于外面的人来说,香艳的女人争风,总比某人独自委屈要有看头多了。
何况她还顶了这样一张脸,完全有资本,也可以有那个野心。
现在秦溪大概也清楚,易剑的目的,就是想把她逼得一无所有,然后只能投靠于他。
他觉得他可以给她自由,他也必然可以将她一生禁锢;他让她拥有了爱情,然后再无情地将之摧毁,他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他可以是她生活的主宰。
秦溪有时候会想,他的生活是有多寂寞多无聊,才会想出这么个变态的主意,跟她纠纠缠缠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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