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比人气死人,同样都是处级干部,同样都是中年人,精神面貌和形态差距实在太大了。
现场有四个处级,老曹是二级调研员,等于“小正处”。蒋行长是企业领导,级别也相当于正处,银监局的那个处长略低一点,是个副处,他们仨的日常生活基本一致,每天都在应酬。
中央八项规定出台之后,应酬的节奏稍微慢了些,大酒店改成了会所,茅台装在了矿泉水瓶子了,但本质不变,每天各种最精致昂贵的菜肴吃着,酒水喝着,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不挪窝,吃下去的营养不消耗只能堆积着。
营养堆积在身上就成了肚腩,堆积在脸上就成了油光,堆积在血管里就成了高血脂,堆积在内脏就成了脂肪肝,整个人都变成了油乎乎的动物。
人说四十岁之前的样貌是爸妈给的,四十岁之后是自己修的,这老几位就把自己修炼成了脑满肠肥的油腻男,平时大家都油腻也就看不出来,偏偏今天就来了个异类,就格外刺眼。
黄皮虎就是这个异类,身材管理的极好,体脂率低到女人都羡慕,个子又高腿又长,天生适合跳拉丁舞,白衬衫扣子全开,一道深V之下能看到胸肌和腹肌,腰胯灵活,动作潇洒。
最气人的是这货的皮鞋上居然钉了铁掌,这是七八十年代时的配置,彼时皮鞋宝贵,怕磨损所以钉铁掌,在机关单位的水磨石地面上走出清脆的声音,别提多拉风了,现在谁还钉铁掌啊,简直老土。
有时候老土就是复古,是另类的时髦,在舞蹈老师眼中既是如此。
这位三十出头的舞蹈老师是离异的,嫌弃前夫没本事太窝囊,就想找个风流倜傥又有权力的干部,今天算是找着下半辈子的依靠了,那眼神简直都在淌蜜。
还别说,两人跳的还真好,赶上专业选手了,大家都在旁像模像样的拍着巴掌打节拍,只有屠文虎忙着录像取证。
他还年轻,体型保持的不错,只可惜个头矮了点,气场也稍逊风骚,更重要的是不会才艺,你高尔夫打不过人家,拉丁舞跳不过人家,也就只剩下摄影技术了。
一曲跳完,易冷先帮女士披上外套,自己也穿上行政夹克,瞬间从风骚的拉丁舞男变身严肃的机关干部。
接下来就没什么正事儿了,互相吹嘘,讲荤段子,但易冷却是个例外,他一不谈政治,二不讲荤段子,酒也是浅尝辄止,这场宴饮比往常结束的要快许多。
黄主任又开始整幺蛾子,他大声招呼服务员进来,拿出五百元钱放在桌上:“买单,多的存在柜台上,下回再来。”
这下把服务员整不会了,这是高端私密会所,又不是对外经营的饭馆,这儿根本就没有结账买单一说,再说五百块钱够干啥的,虽说确实能把菜钱包住,但是大厨的工费就不止五百,这环境,这服务,也不是五百能挡住的。
“今天我请客,大家都是朋友,给钱就等于看不起我。”屠文虎拉下脸说道,今天名义上是蒋行长召集,实际上背地里请客的大佬是他,姓黄的拿五百块钱这是骂人呢。
“国家干部吃饭不给钱,就是藐视党纪。”易冷是一点面子真不给他,“回头你上网宣传我吃饭不给钱,我找谁说理去,莫非是嫌少,老曹,你也拿五百吧。”
这下把大家都整的很尴尬,银监局的处长讪笑着,后悔来参加这个饭局。
舞蹈老师倒是觉得黄主任很有趣,很有男人味,现在她才看出来,这些人之间有些小过节,这是借着机会让对方下不来台呢。
“黄主任太有原则了,你就收着吧。”还是老曹打圆场,让服务员把钱收了,
“开发票,我在这等着,再拿一张停车券给曹主任。”易冷蹬鼻子上脸,继续提要求,他什么眼神,早就瞅见屠文虎偷拍自己,那就把戏做足,给你提供足够的猛料,就怕你不用。
屠文虎尬笑几声:“黄主任真性情,佩服,这回算黄主任买单,下回我请。”
买完单,宴席结束,大家都心照不宣,等着看热闹。
准确地说,是看黄主任把舞蹈老师带走,酒不醉人人自醉,舞蹈老师面颊桃红,如同一枝红杏等待采撷。
可黄主任此时又变得不解风情,说不好意思我没开车,就先打车走了,你们自便。
把舞蹈老师和大佬们丢在原地,他一个人扬长而去。
至于什么伴手礼,他根本没拿。
屠文虎意犹未尽,先把舞蹈老师打发了,剩下的人回到包间继续喝酒聊天。
“姓黄的怎么回事?”蒋行长问,“看做派不像是机关干部。”
屠文虎说:“你对这个名字没印象么,江尾的黄皮虎。”
蒋行长恍然大悟:“哦哦哦,是他,干饭店的,后来听说退股不干了,原来跑这儿来了。”
老曹说:“黄是陆特地借调的人员,是要派大用场的,我真不知道你们以前认识,要不说啥也不叫他来了。”
屠文虎说:“这个人在国资委,不是好事,得想办法把他搞下去。”
银监局的处长说:“是机关干部的话,那太好整了,想个办法让纪委查他,查个几次,有事没事,都一身骚,看谁还敢用他。”
屠文虎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举报要尽快,屠文虎回去就着手安排,把视频交给手下人先行处理,要把除了黄皮虎之外的人的面部和声音进行模糊处理,毕竟那都是自己人,伤及自身就不好了。
视频剪辑的很好,三分钟之内,尽显舞者的风骚热辣,如果这是个舞蹈爱好者那可能会赢得大家的喝彩,如果是个机关干部,恐怕就会引来一片骂声。
屠文虎熟悉各种网络骚操作,如何买热搜,带方向,断章取义,颠倒黑白,他全懂,而且还认识一帮无底线的大V,全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狠角色,一张嘴能把死人说活,把活人逼死。
……
易冷没从原路返回,借着找洗手间的名义在会所里溜达了一遍,看清楚了有几个摄像头,以及监控室的位置,这才从容离去。
下得楼来,正准备打电话叫乔智勇过来接自己,就看到两辆摩托车呼啸而过,正是阿狸和张嘉伟。
这两小只还真搞在一起,形影不离了啊。
一时间易冷心中醋味翻滚,他定了定神,换一个角度来想这件事。
阿狸二十四五岁正是该谈恋爱的年纪,她心脏不好,又是沪上名门,大家闺秀,管的肯定严格无比,可以猜测之前没谈过恋爱,在江尾时期也被照料的很周全,现在来到近江外国语学校工作,身边优秀的男孩子多了起来,想不被吸引都难。
张嘉伟这孩子硬件不差,高大威猛,名校教师,常规眼光来看是很适合过日子的,但易冷也很清楚这个年纪男孩子的心理,根本不会有结婚过日子的打算,只想着多玩几年,多睡几个。
这样条件优越的男孩子,只有遇到条件比自己好很多倍,形成绝对碾压优势的女孩子,才会暂时收心,认为找到一生真爱,平时遇到的莺莺燕燕,都是短择,月抛。
易冷既担心阿狸条件好,被张嘉伟盯上死缠烂打最终嫁一个混球,更担心阿狸没经验被渣男月抛。
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易冷还是决定干涉一下。
他在阿狸的摩托车上装了定位仪,打开手机调出软件就能看到行进轨迹,两人去了附近一家商业综合体,估计是先吃饭后看电影,谈恋爱一条龙。
一番寻找,果然找到了两人,隔着玻璃,小情侣坐在卡座里有说有笑,吃的是小火锅自助餐,张嘉伟运动员出身,面前摆的盘子一人多高。
“妈的饭桶。”易冷暗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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