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沦落

    一个女人背靠着墙壁瘫坐在抢救室外的走廊上，美丽的双眸此刻黯淡无神。

    呆滞的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照在她毫无一丝血色的花容上，秀发蓬松而又凌乱的披散着，颊上泪痕未干，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这幅摸样在凌晨五点多空无一人的医院过道里，显得有些不寒而栗。

    这个女人当然就是妈妈罗玉娟，自从我被推入抢救室洗胃时妈妈就是这幅样子，香泪如雨嘴里不断地呢喃自语：“……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此时她的右手粉拳紧握，手心里攥着一个刀片。如果一会儿我没能抢救过来，那么很显然妈妈就会选择她自己的方式随我而去。

    记得有一次妈妈和我翻云覆雨、合体缠绵之后，我拥着她的身子，妈妈像条美女蛇一样，玉腿缠绕在我的下肢上。两人沉浸在高潮过后的余韵里，相互聆听着彼此的心跳。妈妈问我：“明明，如果有一天妈妈离开了你。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当时我听罢吓了一跳，抱紧了她，紧张万分地道：“妈，你不要我了？你要去哪儿？我…我不让你走…”

    妈妈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轻声道：“傻孩子，妈妈是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抬头凝视了她良久，随后摇了摇头，坚定地道：“如果那样的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会和妈妈一起去的，到了另一个世界我还要做你的老公当你的儿子。缠着你，赖着你。我生是妈妈的人，死是你的鬼…”

    妈妈哭了，泪水打湿了我的胸膛。柔弱的娇躯在我怀中不住的轻颤着我怜惜的拥紧了她，生怕一个不留意妈妈就会在我眼前消失一样。我们母子之间的禁忌爱情或许永远不会被这个社会所接受和允许。

    但我们都相信爱是可以超越一切的，我们俩抛开了世俗的牵绊，忘我的爱着对方。

    这句话在心头浮现，妈妈泪落香腮，脸上却挂着甜蜜幸福地笑，哽咽道：“宝贝别怕，如果你真的走了，妈妈不会让你在黄泉路上孤单寂寞的，我会来陪你……”

    就在这时，空荡的走廊里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片刻后，一双白色高跟鞋的鞋尖映入眼帘，妈妈缓缓抬起头看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二十五六十的美丽女人，杏眼桃腮，黛眉琼鼻，一身白色的OL套装短裙，在她身后站着两名西装革履的男子，二人均戴着墨镜。那女人蹲身将妈妈从地上扶了起来。

    道：“请问，您是罗玉娟吗？……”

    此时，陈敏泪眼婆娑地往小区门口跑去，她接到妈妈的电话后如晴天霹雳，想着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怎不叫她肝肠寸断。她披散着一头乌黑的秀发，也根本顾不得梳理，匆匆穿戴好后，飞也似的奔出了家。随着跑动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滴落。妈妈是知道我和陈敏还有秦小冉关系的，想着如果我真的救不过来便让陈敏和小冉再见我最后一面，于是在医院时就打电话通知了陈敏，只是秦小冉的手机却关机了无法联系到她。陈老师奔出小区，在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上了车焦急的催促司机快去第五人民医院。一路上，她透过车窗看着两边飞驰而过的景物，泪水打湿了双颊，想着昨天晚上才刚刚见过，现在却生死不明。陈敏心中悲痛万分，恨不得插上双翅立刻飞到医院去。她心中懊悔极了，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身子给了他……司机见陈敏衣服失魂落魄伤心欲绝的摸样，知道她确有急事，对她的不断催促也不在意，加大油门很快就到了医院，陈敏丢下一百元钱也不等那司机师傅找零就打开车门往门诊大楼跑去……

    向值班护士问明了抢救室的位置后一路跑着上了三楼，来到走廊时，老远的便看见妈妈哭着叱道：“滚……你们给我滚…叫他别再来打扰我们母子了……”

    之前的那女人还待再说些什么，听见脚步声扭头看到了迎面跑来的陈敏，她轻叹一声，低声道：“这件事还望罗小姐能认真考虑，不为你自己，也要为您儿子想想……这是我的名片，希望您考虑好后，给我答复…告辞了…”

    说着当先走了，身旁那两个墨镜男人也跟着离开，妈妈满面悲苦的跌坐在地，陈敏见状大惊，忙抢上前去将妈妈扶起。妈妈看到陈敏泪水再也止不住，扑到她怀中放声哭了起来……

    妈妈和陈敏在外面焦急的等了很久，终于，抢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走了出来，二人见状忙扑过去拉住医生，妈妈哭得嗓音沙哑，发不出声，陈敏死死的盯着医生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医生…请问，林瑞明醒了吗？”

    医生面色凝重，点了点头道：“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虽然经过了洗胃救治，但由于他服食的药物量过大，安眠药的副作用还是对病患的脑部神经有了一定的损伤……所以……”

    妈妈和陈敏听了前半句话都长长的松了口气，待听到后面一句时又紧张了起来，妈妈嘶哑着道：“所以怎么样？”

    医生叹了口气道：“所以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患者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什么！”

    妈妈惊呼一声，在接踵而来的打击下如狂风巨浪中的一叶小舟，终于倾覆在风口浪尖下。终于支撑不下去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小冉，今天礼拜六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同宿舍的闺蜜张雨薇睁开眼，便见隔壁床铺空空如也，被褥叠的整整齐齐。秦小冉却已衣着整齐，正对着穿衣镜梳妆起来。闻言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张雨薇一看吃了一惊，只见秦小冉双眼布满血丝，眼窝周围还隐隐有黑眼圈。忙讶然道：“你怎么了…没休息好吗？怎么连黑眼圈都出来了。”秦小冉脸上带着一丝深深的倦意，一边梳理着秀发一边道：“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从夜里就开始心烦意乱。右眼皮跳个不停，总感觉像有什么事发生似的…辗转反侧了一宿愣是没睡着…”

    “冉妮子是不是大姨妈来了呀？”

    这时另外一个室友小娟醒了正好听到她们的对话，趁机调笑着说。秦小冉“呀。”得一声羞成了个大红脸，扔下梳子就爬到小娟的床铺上掀开她的被子开始搔她的痒痒肉，二人笑闹成一团。“好你个死丫头，竟敢取笑我。”小娟被秦小冉挠的受不了，忙笑着告饶。小冉这才罢手，张雨薇整理好床铺被褥下了床来，笑说道：“是不是想你的明哥哥了……”

    小娟和另外一个室友听罢充分调动了女人八卦的天性，顿时来了精神，追问起来“小冉的男朋友吗？哪个系的？帅不帅，小冉，有照片没？给姐们几个开开眼…”

    因为张雨薇和秦小冉是高中同学，两人又考入了一所大学，巧的是还被分在一个寝室。

    所以两人关系好的不得了，我的事秦小冉曾私下里告诉过她，原本答应得好好的不说出去，谁知今天一不小心竟说漏了嘴。

    秦小冉臊得面皮发烫，娇嗔得瞪了张雨薇一眼跺了跺脚转过身去不再理她。

    张雨薇知道她没有真生气，忙笑着过去逗起了小冉，挠了她的咯吱窝。小妮子这才转嗔为喜，后来在那两个小八卦再三“严刑逼供。”之下。小冉终于还是一五一十地招了，把和我在网吧的初识，捡到她手机开始说起，一直到为了救她愤然挡刀……后来萌生爱意等等，只听得小娟等人满眼小星星。拍着手道：“哇……要是我也能遇到为我奋不顾身挡刀救我的男孩那该多好啊，如果他向我求婚，我一定会答应的…”

    另外一个女生听罢调侃着说道：“哎！现在都六月份了吧，按理说这春天早过了，可为什么有的人还在思春呢？”

    正陶醉在我和小冉浪漫爱情中的小娟听了羞成了个红苹果，又与她打闹起来。

    张雨薇眼珠一转，道：“小冉，大家姐妹一场。什么时候把你们家明哥哥领出来让我们见见呀？”

    这话一出，打闹着的两人顿时停了下来，围上来起哄道：“对呀对呀，让你男朋友请我们吃顿饭嘛，看看他长啥样…”

    秦小冉本不愿意，可架不住那三人软磨硬泡地，无奈还是答应了下来，同意找个时间把我约出来一起吃个饭。可随后目光一瞥见到张雨薇那三人狡黠的目光，秦小冉暗暗后悔，忙双手叉腰摆出茶壶造型，威胁道：“喂！我警告你们啊，见个面就行了，可不许欺负他！”

    “呦！现在就开始护着他啦？等你们结婚那天，咱们还要去闹洞房呢。”四个女孩调笑着嬉闹成一团。由于今天是周六，小娟和另外一个女生去逛街了，张雨薇也回了家。秦小冉走出学校大门，不知怎么搞得心慌的厉害，她从LV挎包里摸出手机想给我打个电话，取出来发现手机一直没开，按了开机键便往车站走去。

    待要拨打我的号码时，一条信息发了过来。小冉一看是陈敏发来的，她点开短信，只扫了一遍就脸色苍白如纸，手机啪地一声失手摔在地上，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娇躯颤栗着，两行清泪无声而落。过了片刻猛然清醒，她拾起地上的手机和电池盖就冲向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医院赶去。

    在车上，小冉给陈敏打去了电话，在电话中得知了我可能会成为植物人这一噩耗，惊的秦小冉魂不附体，直到司机唤了她好几声，才将她从悲痛中叫醒，她付了钱跳下车来就往医院门诊楼冲去，赶到ICU 病房时（重症监护室）隔着玻璃窗只见我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脸色没有一丝血色。陈敏眼睛早已哭得红肿，小冉看着此刻的我，泪水一颗颗的掉落，终于忍不住扑到陈敏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医生，求求你救救他，无论花多少钱都行。”秦小冉拉着医生恳求的道。

    “这个不用你说，我们当然会尽力的，只是…哎！你们应该也知道咱们国内目前的医疗水平还很落后于。林瑞明的情况比较特殊，由于过量服用了安眠药，脑部神经已经受到很大的损害，能保住一条命已经算是奇迹了……至于让他苏醒过来，恐怕……”

    “医生，难道就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吗。”陈敏搂着秦小冉，带着苦音对医生道。

    “其实也并非一点办法也没有，国内虽然没多大希望治愈，不过，据我所知，在美国，对于脑神经这方面的研究治疗技术非常完善。你们可以把他送到那边进行治疗，只不过费用方面……会很昂贵。”秦小冉听说还有希望，正要说话时。却听人道：“费用方面不成问题……”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女人，陈敏惊讶道：“是你！”

    那女人笑了笑走进门来。对医生道：“我们已经联系好了一家美国的医疗研究机构，今天就为林瑞明办理出院手续近期将送他前往美国治疗……”

    秦小冉迟疑道：“你是谁？”

    那女人道：“我叫梁潇潇，是林瑞明父亲的秘书…”

    在普通病房中，妈妈早已醒来，只不过此时却挂着点滴。梁潇潇刚走，妈妈拼命忍住的泪珠便倾泻而下，她刚刚答应了那个男人无耻的条件，为了让我获得更好的治疗，为了让我继承他的企业。逼着妈妈答应永远不再见我，因为林氏集团的继承人绝不能有一个做妓女的母亲。那个自私薄情的男人当初一走了之，现在却要从自己手中残忍的夺走相依为命、唯一仅有的儿子。妈妈本来死都不肯，奈何得知医生的话后，为了救我，毅然决然地含泪答应了这个条件。加之那个梁潇潇又言语威胁，说如果她不答应那就通过司法程序来裁决，她们有最好的律师团队，而且妈妈的现在的身份一旦传扬开来终究难以做人，故而那姓梁的女人早就私下去酒店为妈妈赎了身，另外给了她一张一百万的支票并且要她在近期内永远离开这座城市。

    妈妈看都没看那张百万支票一眼，凄然地道：“请你拿走这臭钱……转告他，好好照顾瑞明……”

    她苦苦哀求着想见我最后一面，只是梁潇潇却是一口回绝了。

    此时，陈敏和秦小冉走了进来。妈妈忙抹去了泪痕，笑着看了看秦小冉。小冉见到妈妈还有些扭捏和羞赧。自从上次和我在家中做下那羞人的事正巧被妈妈当场撞见，小妮子便一直不敢见我妈，此时妈妈昏倒，不来探望一下终归说不过去，所以就跟在陈敏身后走了进来。妈妈与陈敏说了几句话，便转过头来笑着对小冉道：“你叫秦小冉吧？来，到阿姨跟前来……阿姨有话对你说……”

    握着小冉的手，妈妈用打量自己儿媳妇的眼神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对她道：“常提明明说起你，真是个漂亮的孩子长得让人心疼呵呵，我儿子眼光倒还不赖……”

    陈敏在一旁听了笑容顿时有些僵硬，小冉却臊的满面绯红，忙寻了个借口给她打开水溜了出去，只是出了病房时那一脸羞喜的摸样却是难以掩饰。妈妈笑望着小冉出了病房。忽地神色一肃，对身旁的陈敏道：“陈…妹妹，姐姐虚长你几岁如果你不嫌弃，我能叫你一声妹妹吗？”

    陈敏握住妈妈的手，笑着说：“姐姐说的哪里话，如果你不嫌弃我也想叫你一声‘姐姐’呢。”说到姐姐两个字时陈敏羞红了脸颊，妈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轻咳一声正色道：“有件事，我想麻烦妹妹……”

    秦小冉自从得知我要去美国接受治疗以后，便暗暗做了一个决定，她想陪着我一起去美国。可是她很明白，这件事她爸是绝不可能同意的。但她做好了和父亲翻脸的准备，这次无论如何也要陪在我的身边。没成想回到家一说，小冉爸爸出奇的平静，只是问了问她如果去美国，学业耽搁了怎么办？秦小冉向她保证回来后一定会将落下的课程给补回来的。小冉爸爸也就没再说什么，还让人去给她办了出国手续以及向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

    秦小冉对于父亲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虽然感到奇怪，却也没往心里去。正在自己房间收拾的时候，小冉爸爸秦百川走了进来。见女儿正在收拾行装，他走过去坐在床边说道：“要带的东西就交给下人去收拾吧。”秦小冉说：“没关系的，我自己收拾就行了，对了爸，你有什么事吗？”

    秦百川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道：“听说那小子是林氏集团林天豪的私生子？”

    秦小冉怒然抬头瞪了他一眼，秦百川自觉失言忙换了副口气道：“林润明是林天豪的儿子吗？”

    小冉嗯了一声，秦百川又道：“宝贝女儿，你告诉爸爸，你都知道些什么？”

    秦小冉斜睨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道：“我道你怎么突然换了副嘴脸，原来是听说了人家的爸爸是个有钱人吧……”

    秦百川怒道：“放肆！你敢和老子这么说话！”

    秦小冉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叠着衣服，秦百川气的抬起手就要给女儿一耳光，秦小冉挺胸抬头直视着他，竟是丝毫不惧。然后从容不迫地说道：“妈妈，您在天有灵看到了吗，爸他要打死女儿，就像当初他打您那样……”

    “你……”

    秦百川被她气得不轻指着她不住的抖着，过了会儿气哼哼地离开了。秦小冉关了房门，继续整理起来。

    一个星期之后，秦小冉和昏迷不醒的我在梁潇潇和专业医疗护理团队随机陪同下乘坐私人飞机踏上了去往了美国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市的诊疗之路，在那里我将会被送往哈佛大学医学院脑外科研究机构接受治疗。陈敏的整颗心都系在我身上，本来她也很想陪着我一起去的，奈何她现在身为班主任，根本不可能离开那么长时间，只得千叮咛万嘱咐让秦小冉到了那边给她发个邮件报声平安。小冉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就在同一天，一个美女的女人，一个落寞的身影出现在火车站广场，她着一只粉红色的行李箱，凝望这座城市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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